一個郡的糧種,絕非小數目。
眾臣紛紛愕然側目。
太和帝也動容了,脫口而出道:“這如何使得。”
姜韶華一臉誠懇真摯:“臣是大梁郡主,是皇上的臣子,為大梁出力為皇上分憂,都是理所應當的。去年南陽郡推廣新糧十分成功,全郡大豐收,玉米產量是麥粟的三倍。紅薯的畝產量更高,是四到五倍。足以養活多兩倍的人口。”
“可惜,當日臣上奏折要獻糧,被王丞相擋了回來。不然,朝廷動作足夠快的話,去年冬日能補種一茬,現在便能收一茬新糧了。”
這一番話,眾臣心潮起伏,不由得齊齊抬眼看王丞相。
鐵桿的丞相黨羽,譬如張尚書周尚書等人,最多心里有些遺憾。其余如太后黨,如中立的臣子,如親近南陽王府的眾臣,心中便格外憤慨了。
要不是王丞相橫生枝節,也不會弄到今天這等地步。
“郡主高風亮節,令人欽佩。”王丞相不動聲色地沖著姜韶華拱手。
姜韶華終于轉頭,目中閃過譏諷:“我愿意獻糧種給朝廷,送去燕郡,這是我身為臣子應盡的本分。和王丞相沒什么關系。”
“當日王丞相在朝堂之上,對我這南陽郡主橫加指責,無端構陷,辱我名聲。今日我要問問王丞相。我姜韶華有沒有流言惑眾?是不是居心叵測?”
啪!啪!
眾臣隱約聽到了兩記響亮的耳光聲,重重落在王丞相的臉上。
之前的沖突,都維持在小范圍里,親眼目睹的人并不多。今日,卻是百官齊至的大朝會。
南陽郡主言辭犀利,寸步不讓:“王丞相輕飄飄的一句道歉,就要抹平這件事,要我既往不咎,要我寬宏大度。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王丞相已經很久沒嘗過這等被人咄咄相逼的滋味了。
偏偏他為逼迫姜韶華出糧種,之前已經自承不是,現在不宜改口,也不能改口。不得不咽下這口悶氣:“郡主意欲何為?”
姜韶華冷冷道:“那就要看王丞相道歉的誠心和誠意了。”
安國公焉肯放過這等落井下石的好機會,上前一步道:“丞相當日下公文批駁郡主的奏折,今日既知不妥,就該正式寫一封道歉文書。白紙黑字,落在紙上,如此方顯誠心。”
這一招可謂精準毒辣。賠銀子送厚禮稀松尋常,田莊鋪子也不算什么,這一封道歉文書要是寫了,就成了王丞相抹之不去的污點。
王丞相瞳孔急劇收縮,正要反唇相譏,就聽龍椅上的天子道:“就依安國公所言吧!朕從中做個見證,解除這段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