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他的質問,聞人律擰著眉,不回答,亦不看他,好像只覺得煩躁。這個表情讓褚云爭不禁渾身發(fā)冷,仿佛回到了幾年前兩人冷戰(zhàn)的時候:“……你說你不會,你說你沒有這種習慣,你說我是在強求你!那現(xiàn)在呢,那個人有沒有強求你?他有沒有打亂過你的計劃,有沒有不識時務、無取鬧過?”
雖然不明白褚云爭是怎么得出自己有戀人的結論,但聞人律還是順著他的問話下意識回想了一番:有沒有打亂我的計劃,有沒有無取鬧過……一瞬間,不勝枚舉的事例涌上腦海,他失笑地勾起唇,那表情有些無奈,但又更像甘之如飴:都有過。
坐在他對面,褚云爭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表情如此好懂。
心臟一瞬間麻木了,他執(zhí)拗的肩膀垮塌下來,以往的傲氣全部被打成碎塊,散落在地,被這個人無情地碾成塵土。那一刻,褚云爭失魂落魄地看著他,明明很想哭,可眼淚卻流不出來,盡數(shù)凍結在眼眶里:“聞人律……”
他嘴唇顫抖地啞聲低喚:“你當初……到底是為什么,會答應跟我在一起?”
終于抬起眼望向他,聞人律遲疑而復雜的眼神好像在說,“你真的要追問到底?”
霎時間,褚云爭的表情變得更加悲戚了。
猶豫幾秒,聞人律直起身,若有所思地向后靠去。他垂著眼,那張好看的臉似乎在認真回想著幾年前那轉瞬即逝的一瞬間,以及那一瞬間之中更加短暫的一個念頭。半晌,他開口道:“如果你確實想知道,我只能說……因為我覺得是時候開始一段新的戀情了。”
說到這兒,聞人律點點頭,十分確定地抬起眼,直直與褚云爭對視:“在你之前,我只在密歇根跟同學談過一次戀愛。你對我告白時,我剛好分手滿一年……一年,空窗期也夠久了。我覺得差不多該談下一個了,就答應了你。”
差不多?應該?……褚云爭顫抖地張張嘴,無聲地重復這些不痛不癢的詞,神情逐漸分崩離析:“所以說,我只是你隨便拿來解渴的一瓶水,是嗎?”
聞人律無言地看著他,面色不甚贊同,卻不說話。褚云爭突然又明白了他的想法:你甚至連一瓶水也不是。因為我根本不渴,我不需要水。
沒有愛,甚至也沒有恨,只有戀愛時的無感,和分手后被自己糾纏的厭煩。
凄楚地笑起來,褚云爭艱澀地彎著眼,淚水突然恢復流淌,盡數(shù)向眼眶里灌去,苦澀地咽進喉中。他搖搖頭,又搖搖頭,笑聲逐漸變得尖刻而決絕:“聞人律……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錯過了什么?你不知道……不對,你終究會知道的。”
笑聲倏然停止,他的視線冰冷徹骨地定住,眼底露出苦楚而歇斯底里的光:“以后我不會再糾纏你了。我不會再心存幻想……也不會再留任何情面。這都是你咎由自取,你不要怪我!”
他疾步走了出去,背影決絕不再回頭。聞人律聽得心中不安,快步走到窗前,看見他在細雨中橫穿過花園,風衣下擺被大風吹得不斷翻卷,腳步急促。他拿出手機,用力貼在耳側,不知道給誰打了一個電話,言辭也隱隱激烈。
“hey,你不是說登峰向wada提交了證明資料么?弄一份出來給我。”
“oh
god,no……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