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郎君進京趕考,北巷住得可吵鬧?”拂衣見歲庭衡的表情越來越難過,在桌子下面偷偷捏了捏他的手腕,主動開口岔開了話題:“如果住得不習慣,我讓人給你換個院子。”
“多謝姑娘好意,不過北巷環境清幽,很適合住在里面安靜看書。”
“難道不是因為對門賣的燒餅便宜?”二毛小聲道:“你前兩日還說旁邊的狗叫得厲害。”
王郎君一口餛飩堵在喉嚨里不上不下,笑容尷尬。
“王郎君不用客氣,我家小有余財,在南街有空余的院子,那邊讀書人也多,你住在那邊也方便與其他讀書人一起交流。”拂衣道:“西巷太過偏僻,你們住在那里我也不放心。”
王郎君沒想到自己竟然沾到書童的光,能搬去南街那種租金昂貴的地方。
“湖衣姐。”二毛猶豫了片刻:“多謝湖衣姐為我們考慮,我們等會就搬去南街。住我們對面院子的那個灰衣人,做燒餅實在太難吃了,天天穿著件灰袍子,瞧著有些嚇人。”
灰衣、灰袍子。
拂衣頓時反應過來,二毛在暗示她,住他們對面院子的人,是曾經去充州打聽她去向的灰衣人,所以他才會急著帶王郎君離開西巷的院子。
王郎君默默看了二毛一眼,雖然書童代他答應這種事有些沒規矩,但是南街的院子……他實在心動。
二毛,你真是個懂事的書童!
西巷,灰衣人面無表情地往擔子里放燒餅,想起那個愛貪便宜的書生,他眼神陰冷,那個書生的話實在太多了,必須要想辦法除掉他。
他掏出腰間的藥粉,灑進燒餅里。
吃下這種藥,想要活到過年那是難如登天。
多嘴多舌的書生,值得這個下場!
“你在干什么?”
“主子。”灰衣人回身抱拳:“住在對面的書生每天都來買我的燒餅,我怕他懷疑上我們。”
“死人確實能閉上嘴,但此人是進京趕考的書生,他突然死在院子里,會引來大理寺的人。”帷帽人不滿道:“你是怕他們發現不了我們嗎?”
“主子放心,此毒只會讓他慢慢衰敗下去,等他死的時候,我們早已經離開京城了。”他擔憂地看著帷帽人:“只是隆朝現在扣押了三位王孫,又發兵前往邊關,我們該怎么辦?”
帷帽人沉默不言,她能有什么辦法?
她若是男兒身,能執掌南胥大權,絕不會讓南胥落入現今的境地。
“能怎么辦?”她摸著自己凹凸不平的臉:“我們自離巖國而來,若是我們能殺了皇帝或是太子,離巖與隆國的戰爭必不能免。”
“等了這么長的時間,劉壽昌應該已經放松了警惕。”帷帽人嘆息:“再過幾日就是秋獵,他是最合適的利用人選。”
“屬下明白。”灰衣人挑起擔子出了門。
出門以后,他在巷子里繞了好幾圈,都沒有等到那個嘴碎又愛占便宜的書生。
“貨郎,你是在等那個書生?”附近鄰居見了,知道貨郎又想把他那難吃的燒餅賣給倒霉書生,幸災樂禍道:“那書生遇到京城里的有錢親戚,今天一早就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