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燙。”拂衣嘴里包著餛飩,幽幽地看著歲庭衡。
第一次喂東西,有些不熟練。
歲庭衡趕緊放下勺子,讓莫聞端來涼茶。
“沒事。”拂衣被燙得精神了幾分,哈著氣道:“我自己吃吧。”
歲庭衡聞言把碗推到拂衣手邊,眼神中似乎還有些許的遺憾。
“湖衣姐!”
歲庭衡抬頭,遠處一個少年朝他們所在的方向奔來,少年身后還跟著一位書生打扮的男人。
二毛開心地跑到拂衣身邊,發(fā)現(xiàn)她身邊還坐著一個衣著華麗的男人,唯恐自己行事莽撞給拂衣丟了臉,頓時拘謹起來:“湖衣姐,我就過來跟你打聲招呼,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走什么?”拂衣把他拉到長條凳上坐下,起身招呼與二毛同行的男人一同入座。
王郎君一眼就看出與二毛說話的女子身份不凡,他小心打量鄰近幾桌的壯年男子,雙手作揖:“小生這廂有禮。”
“王郎君快請坐。”拂衣讓攤主再多煮兩碗餛飩,“相逢就是有緣,先坐下吃東西。”
王郎君見拂衣知道自己的姓氏,回頭看了二毛一眼。
“公子,這是云拂衣云姑娘,三年前在我們村借住過一年多。”二毛不清楚歲庭衡的身份,偷偷看了他一眼。
“我是京城人士,三年前落難,幸而有二毛他們相助,所以二毛他們是我的恩人。”拂衣對王郎君笑道:“二毛性格活潑,多謝王郎君對他的照顧。”
“云姑娘言重,二毛勤快又能干,有他跟在我身邊,我才能安心看書。”王郎君在拂衣跟前,把二毛夸了又夸。
餛飩上桌,二毛捧著大碗吃得津津有味,拂衣注意到他時不時偷看歲庭衡,帶著笑意道:“二毛,這是我的未婚夫,他家里管得嚴,所以不常出門,你喚他衡公子就好。”
“我與你拂衣姐是未婚夫妻,你稱我公子不妥,就叫我衡哥吧。”歲庭衡端起茶杯:“我以茶代酒,謝過諸位當年的救命之恩。”
“不、不用。”二毛紅著臉連連擺手:“算不得什么大恩,更何況湖衣姐幫過我們?nèi)澹髟缇瓦€了。”
歲庭衡親自為他倒了一杯茶:“先有你們相救,才有她后來的相助,小郎君理應受我這個禮。”
二毛臉變得更紅,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稱他為郎君,聽著還怪講究。
王郎君沒有輕易開口,他總覺得這對男女身份不簡單,哪有人在餛飩攤吃東西,帶這么多仆役隨從?
京城這種地方貴人遍地,他一個充州偏遠小城來的舉人,實在不敢亂說話。
二毛卻沒有這些顧忌,他聽聞歲庭衡是拂衣的未婚夫,又見他對拂衣溫柔體貼,一碗餛飩還沒吃完,就已經(jīng)開始喊歲庭衡“衡哥”,把拂衣掉進他們村子里后的經(jīng)歷,抖落得干干凈凈。
“當時村子里的大人都說湖衣姐救不活了,大家還商量著為她打口薄棺,找個地方埋了。”提到這事,二毛就心有余悸:“幸好湖衣姐最后熬過來了。”
王郎君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渾身是傷墜落懸崖還能活,那是話本子里主人翁才有的待遇,這位云姑娘身世必定不凡。
“王郎君進京趕考,北巷住得可吵鬧?”拂衣見歲庭衡的表情越來越難過,在桌子下面偷偷捏了捏他的手腕,主動開口岔開了話題:“如果住得不習慣,我讓人給你換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