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曹三郎使了個眼色,帶著宮女從側(cè)門去了后面安靜的地方。
“郡主,您……您有吩咐?”宮女縮著肩膀,看著寂靜無人的四周,聲音抖得更加厲害。
“隆朝的宮侍,無人敢撅著臀對著貴人的面,此為大忌。”拂衣取下掛在手臂間的披帛:“你混入宮宴中有什么目的?”
“求郡主恕罪,奴婢一時害怕,忘了宮中的規(guī)矩,求郡主饒了奴婢的無心之失。”宮女嚇得跪了下來,頭在地上磕得砰砰作響。
不遠(yuǎn)處有腳步聲傳來,宮女用帶著哭腔的聲音高聲道:“請郡主明鑒,奴婢絕沒有勾引貴人的意思,您就饒了奴婢吧。”
拂衣抬頭看著站在不遠(yuǎn)處的歲庭衡與曹三郎,輕笑了一聲。
“太子殿下!”宮女發(fā)現(xiàn)太子的身影,頂著滿臉磕出來的血,跪行到歲庭衡跟前:“求太子殿下救救奴婢。”
歲庭衡側(cè)身避開幾步,沒讓宮女抱住自己的腿。
“太子殿下。”察覺到歲庭衡的動作,宮女不再向他靠近,而是哭泣道:“求太子明鑒,奴婢出身卑微,如何敢攀扯貴人,郡主卻說奴婢心比天高,還說奴婢……說奴婢下賤。”
說到這里,宮女已句句泣血,仿佛受了無盡的委屈。
看著宮女唱作俱佳的表演,拂衣把手中的披帛扔給曹三郎,彎腰掐住宮女的下巴,對著她淚眼朦朧的眼睛笑道:“你雖不懂宮里的規(guī)矩,對宮里的手段倒是無師自通。”
宮女哭著不說話,只用那雙我見猶憐的眼睛向歲庭衡求助。
歲庭衡朝暗處抬了一下手,兩個穿著云紋袍的禁衛(wèi)軍出現(xiàn),沉著臉走向?qū)m女。
察覺到太子根本不信自己的話,宮女神情一凜,拔下發(fā)間的銀釵就向拂衣刺去。
“拂衣!”歲庭衡臉色大變,朝拂衣奔去。
“你是個男人。”拂衣早有防備,在“她”拔釵的那個瞬間,就一腳踹在“她”的xiong口,宮女仰頭倒下,掉出兩個圓圓的布團。
拂衣?lián)炱鸩紙F塞進“宮女”嘴里,不讓他弄出動靜驚到前殿的賓客。等禁衛(wèi)軍押住此人,拂衣一把扒開此人的外袍,看到的是個平坦xiong膛。
“老大!”曹三郎見拂衣直接扒人衣服,驚得原地起跳,拿披帛擋住她的眼睛,小聲提醒:“咳咳咳,太子殿下還在這里呢,你收斂一點。”
“把人帶去天牢嚴(yán)加拷問,把女衛(wèi)安排進內(nèi)殿,在宴席結(jié)束前,不能引起任何恐慌。”歲庭衡看也沒看刺客一眼,走到拂衣身邊:“你可有受傷?”
“殿下不用擔(dān)心,臣女沒事。”拂衣若有所思道:“幸好皇后娘娘清除了宮中的各種勢力,外面的人想要混進來還不被人發(fā)現(xiàn),不是件容易的事。”
皇宮里的人,謹(jǐn)慎是刻在骨子里的,外面的人裝得再像,都裝不出宮侍的小心與謹(jǐn)慎。
“殿下。”莫聞匆匆走過來,小聲道:“那個宮女灑出來的酒沒有問題,但是酒壺上有微量的毒液,能讓人昏迷幾日卻不致命,今日各國使臣眾多,此人極有可能是某個使臣帶進來的。”
歲庭衡沒有說話,他看著正在整理披帛的拂衣,伸手幫她把披帛上的褶皺撫平:“拂衣,我陪你回內(nèi)殿。”
在充滿權(quán)力的地方,永遠(yuǎn)都沒有安寧的時候。
拂衣側(cè)頭看了眼歲庭衡,剛才假宮女說了那么多,太子好像連表情都沒有變過,他竟如此相信她?
宮宴安安穩(wěn)穩(wěn)結(jié)束后,刺客身份就已經(jīng)放在了御案上。
“多朱國?”歲庭衡把調(diào)查報告放回桌上:“多朱與我大隆多年交好,又地小人稀,他們沒有必要做這種事。”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是他們。”皇帝嘆口氣:“離巖國虎視眈眈,他們?nèi)ツ暧旨Z食欠收,若離巖國的使臣在宮宴上出事,那么一場大戰(zhàn)不可避免。”
離巖國缺糧草,大隆國庫空虛,現(xiàn)在兩國勉強維持著表面平衡,但雙方都知道,這份平衡維持不了多久。
“父皇,今日離巖國在拂衣手上吃虧卻隱忍不發(fā),說明他對我們有所求。”歲庭衡神情平靜:“有所求,就有弱點。離巖王老了,他的兒子們卻各個野心勃勃。”
“此事交給你。”皇帝最怕做動腦子的事,他毫不猶豫道:“大不了就跟他們打過一場,到時候朕御駕親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