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渾身僵直,扭頭看向院子的樹下,膝蓋一軟,差點(diǎn)就要跪下。轉(zhuǎn)念想到自己今晚沒有惹禍,反而是救了人,又站直了雙腿,擠著笑湊過去:“爹爹、娘親、大哥,你們都在呢。”
“說吧,今晚你沒去宮宴,跑外面做了什么?”云望歸指了指石桌旁的空位。
云拂衣趕緊在石凳上坐下,殷勤的從懷里掏出點(diǎn)心:“娘親,你快嘗嘗。”
柳瓊枝拿心嘗了一塊,笑著道:“是西街那家點(diǎn)心鋪?zhàn)拥奶倚乃郑俊?/p>
“正是。”云拂衣端起桌上的熱飲壺,為家人倒上:“回京路上,娘親念叨了好幾次這家點(diǎn)心鋪?zhàn)拥母恻c(diǎn),女兒都記在心上呢。”
柳瓊枝被云拂衣哄得眉開眼笑,哪里還會追究她晚歸之事。
云望歸無奈嘆息一聲:“今日進(jìn)宮述職,陛下有意讓我就任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拂衣捧起熱飲喝了一口:“爹爹好生厲害,陛下竟如此信重您。”
云望歸嘴角揚(yáng)了揚(yáng),又飛快壓下去:“為父可聽不得這些吹捧。”
“這怎么能是吹捧,分明是女兒的肺腑之言。”云拂衣扭頭看向兄長云照白:“哥哥,你說對不對?”
云照白含笑點(diǎn)頭,沒有說話。
云望歸嘴角再次揚(yáng)了揚(yáng),隨即沉聲道:“明日皇后娘娘要召見你,今夜早點(diǎn)睡。”
“皇后娘娘召見我?”拂衣有些不確定道:“爹爹,這些年,我應(yīng)該沒有得罪過陛下的子嗣……吧?”
這些年她行事雖肆意張揚(yáng)了些,但從不招惹無辜。陛下登基前不受先帝喜愛,連帶著皇后娘娘與其子嗣也不受重視,甚至還有人為了討好先帝寵愛的兒子,對陛下一家落井下石。
她向來瞧不起這種小人行徑,打小雖與陛下的子嗣沒什么來往,但也沒做過欺壓之事。
聽到女兒這話,云望歸差點(diǎn)一口氣喘不上來,哪家正經(jīng)的閨女聽到皇后召見,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有沒有欺負(fù)過人家孩子?
“若是得罪過,你就去負(fù)荊請罪。”云望歸沒好氣道:“免得一天天在外面給我惹麻煩。”
云拂衣可憐巴巴地望著他,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看著女兒這雙眼睛,云望歸又想起了三年前。
為了讓他們逃出刺客的重圍,女兒拼了命把刺客引開,最后跌落懸崖生死不明。
沒有找到女兒的時(shí)日里,他們一家人也不知怎么熬過來的。他不信神佛,可是女兒失蹤后,他見神便拜,見佛就跪,只求女兒還能活著。
“陛下既然打算重用為父,自然不會對你太過苛刻。”云望歸心軟下來:“若你真的得罪過那位殿下,我陪你一起去向他請罪。”
陛下未登基前,日子并不好過,皇后與他相互扶持多年,感情甚篤,至今膝下僅有一子。
拂衣起身走到云望歸身邊,抓住云晚歸的袖擺晃來晃去:“謝謝爹爹,就知道爹爹對我最好了。”
“成何體統(tǒng)。”云望歸低聲訓(xùn)斥,卻沒把袖擺從拂衣手中拿出來。
皇宮巍峨,守衛(wèi)森嚴(yán),許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踏入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