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起來的他繼續在整個家里走來走去,他只想找到一個地方,希望那個地方完全沒有你的影子。但他失敗了,將電量耗盡的手機充上電,自動開機后你白日里發的消息連蹦了三條出來。
——我馬上就要到你那里咯。
——幸郎在做手術吧,加油哦,幸郎杜立德。
——最近天氣好像很不錯,我們去野餐吧。
聽著你的聲音,幾乎比你高了三十多厘米的晝神在床上以嬰兒的姿態蜷縮著緩緩在平日里你睡的那一邊躺下,把頭埋在枕邊你的睡衣上,你聽到了抽泣的聲音,小聲的又克制的。
金毛跟著你進了房間,你噓了好幾下,見它安靜下來了,便坐在床上用手去觸摸你觸碰不到的他。晝神的柔軟的卷發摸起來的感覺你的身體已經替你記住了,你欺騙著自己,當做自己現在正在撫摸他。而他也在欺騙自己,當做你仍在。
這世界有無數值得你在49天內去看的事物,你只想把他一個人牢牢記住。
幾天后是你的葬禮,他平靜地接待著來悼念的人,又在回到家里之后再次回到那個狀態之中,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聽著你的語音。一周后他接了拉布拉多出院回家,你看著兩個小家伙總是盼著你跟它們玩的樣子,只好彎下腰對他們搖搖頭。
晝神拿著食盆走過來,從你的身體里直接穿過。
“她不會回來啦,”他笑著對狗狗們說,“再搖尾巴也不會回來啦。”
它們卻交替向著你的方向叫起來,似乎急著要告訴晝神你就在這里,就在他的身邊,可他確實也還裝作如此。所有與你有關的東西,他連位置沒有動一下,你翻開的書,還翻在那里,你穿過的衣服也還在那里,他其實什么都沒有接受。而你也是,會在睡覺時擁抱著他,會在吃飯時坐在他的對面,會和他若無其事地聊天。
到最后一天時,他請了一天假,開車帶著兩個小家伙去了你們最常約會的公園,做了兩人份的雞蛋三明治和你喜歡的杯子蛋糕,鋪好桌布便安靜地坐在草地上看云,小家伙們也安逸地在原地趴著。
“你說得對,最近天氣真的很好,我希望你現在能夠看到晴天了。”他微笑著。
你看著逐漸消失的自己的身體,張開雙臂去擁抱他,騙自己的也可以,手觸及到他的那一刻之前你先融進了這片藍色中,最后霎那間你又聽到他的聲音
——但如果可以,我希望用千萬個晴天去交換你。
佐久早圣臣戛然而止,你是被拖入寂靜之中的,上一秒你還在笑他因為沒帶免洗洗手液出門所以一整天都像失了魂,下一秒就像一腳踩進了深淵里,超載的大卡車失控往路邊沖過來,撞上副駕駛座的巨響你一點都聽不見,一切都像是在深海里。
“圣臣……”你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