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面容緊繃,像是遇到了極大的難題似的,過了一會兒,才說:“我不喜歡家里有其他人。”
“哦。”顧恩澤伸手從杜康的手臂上取過了睡袍,抖散開,隨意披在了身上,“去吃飯吧。”
杜康差點被睡袍的下擺打在身上,但他沒向后退,對此也并不驚訝。
顧恩澤總是這樣的,陰晴不定,反復無常,叫人無法輕易猜透他的心思。
杜康開了一瓶紅酒,用醒酒器醒了酒,幫顧恩澤倒上了,顧恩澤瞥了一眼酒杯,說:“麻煩加點雪碧。”
“你以前從來都不這么喝。”杜康忍不住懟了一句。
“偶爾也要向曾經的你學一學,”顧恩澤假笑了一下,“再說,我很愛喝點甜的。”
家里的雪碧是現成的——那是杜康少數不排斥的甜味飲料。很多年前,杜康喝的第一杯紅酒,是顧恩澤親自倒的,顧恩澤問他:“好喝么?”
杜康皺著眉,搖了搖頭,說:“有點苦。”
顧恩澤笑了起來,非常溫柔,近乎蠱惑似的問:“要加一點雪碧么?”
杜康直接點了頭,說:“要啊。”
杜康喝到了加雪碧的紅酒,從那以后,每次他喝紅酒的時候,家里的工人總會在他的手邊放上一瓶開好的雪碧。
沒過多久,杜康被他人告知,紅酒加雪碧是很幼稚的喝法,他開始拒絕雪碧,但顧恩澤親自開了瓶蓋,倒進了他的杯中。
杜康的手突兀地攥緊,他知道顧恩澤是故意的。
而顧恩澤,也的的確確是故意的。
他說:“這樣喝是甜的,就這樣喝吧。”
杜康的手握住了紅酒杯,指尖都在微微發顫,就在顧恩澤以為他會爆發的時候,他卻克制住了。
杜康舉起了酒杯,碰了碰顧恩澤的,他說:“謝謝你,顧少爺。”
--
顧恩澤年輕的時候喜怒無常,經常別出心裁,他有意無意地磨著杜康的性子,而杜康比他設想的更加堅強,也更加隱忍,硬生生從最底層走出了一條路,從一個可有可無的“幼鳥”,成了顧恩澤最仰仗的左右手,最后,又取而代之,掠奪了顧恩澤所有的財富。
顧恩澤偶爾會欣賞杜康,但更多的時候,對杜康還是一種無所謂的態度,不愛,但是也不恨,硬要說,現在的杜康對他而言,不過是無聊生活中的一點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