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學城附近住了酒店,就住在飛哥和朋朋那間的旁邊的旁邊。我用平板聽著日語網課,他倆回來了,給我帶了一堆好吃的。說是大學門口的小吃街,那一條街的水平都很高。他倆吃飽了來的,給我帶了福鼎肉片、土豆泥拌面、紙包魚和鮮奶米布。和我自己買的小蛋糕挨在一起,放了滿滿一桌。
我把筆記收起來,每一碗都打開嘗嘗,他倆說晚上唱歌去,我點頭同意。五月的氣溫已經可以穿短袖了,我的頭發也剪回原來的發型,我很樂意出去。
米布吃到一半的時候,我說話了,
“情書我送了。”
“成了?”
“成個屁,他不知道是我送的。”
飛哥嘆口氣,說,
“你慫到家了,再不主動點,猴年馬月你都追不到。”
我放下勺子,抽煙,
“別提了,吵架了。一個多星期沒講話。”
“咋吵的?因為情書吵的?我就說你寫得差吧?”
朋朋突然說話,
“我覺得我好像猜到了。”
他這句話給我嚇毛了,我趕緊伸手捏住他手腕,發力捏得很緊,用目光求他不要說出來,
“你沒猜到,你猜得不對。”
大概率是對的,很可能去吃小鍋飯那天,他就猜到了,今天印證了而已。但就算猜對了,我也不想那個名字從他嘴里說出來,至少不能當著飛哥的面說出來。我沒打算一直瞞下去,到想說的時候我會說的,但不是現在。
“我是說,我猜到你情書寫得不好了。”朋朋幫我找補了。
我搖搖頭,說不提這個,走了,唱歌去。
唱完歌第二天我就買票回去了,因為作業沒寫完,要回出租屋趕作業。
寫了一宿,我看了看表,還能睡5個小時然后回學校考試。微信上有條消息,是我媽發給我的,我以為是圈圈的照片,就點開看了。那天的網卡,圖片加載了很久,看完我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圖片上是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男人懷里抱著嬰兒,那男人是我爸。我從未見他對我這么笑過。
盯著聊天界面看了太久,鎖屏的時候不小心點到了我媽的頭像,拍了拍她。她也還沒睡覺,給我發來一句,秋秋,你有弟弟了。
我把手機往床上一扔,無法抑制地大聲尖叫嘶吼。吼了幾聲,心里還是堵。我把書架上的玻璃杯子全給砸了,才冷靜下來。一地的玻璃渣,反正掃不掃房東都會罵我的,我伸手胡亂地抓,把它們扔進垃圾袋里,大塊的比較好拿,太碎的容易從指縫滑走。最后我調整了呼吸,手扶著墻面,一下一下地刮,仔細聽著那些沙沙的聲響。我好像回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