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離不甘不愿地沉默了。
半晌,他道:“殿下不是那樣的人。”
“那我們怎么在這里?”
“還不是因為你得罪了殿下,我可憐被牽連,都怨你。”
“若殿下是你想的那樣的好人,他怎么會牽連無辜的你?”裴厭辭反問。
毋離又沉默了。
“你在這里,都是太子殿下的手筆。”裴厭辭道,“或者說,你也干了得罪殿下的事,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我沒有。殿下一定被手底下的人蒙蔽了。”毋離仿佛要給自己打氣一般堅定道,“肯定是張懷汝背著他對咱們動手。”
他哽咽了一聲,又不甘心地問,“我們會死嗎?”
他已經不關心到底誰害他的了,只想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我也不知道。”裴厭辭嘆了口氣。
自古人心難算,尤其是久在政局中的人心。
這兩日毋離他們對顧九傾無一不稱贊其仁德之心,剛借尸還魂那會兒,那群小廝對太子離心離德,乍一看,好似這個太子是個懦弱無能好拿捏的,連自己府里的下人都管不住。
今日一見,這位不是仁德,是冷漠。
因為冷漠,他們這些底層的仆從雜役離他太過遙遠,所以顯出他的仁德來。
就好比張懷汝對他那樣。
短短幾句話,顧九傾顯現出來的,是對裴厭辭生死的漠然。
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不可能對一個奴籍賤仆的生死產生任何波動。
即使裴厭辭巧舌如簧,即便他都看到顧九傾眼里閃過的猶豫與衡量。
但最終,相比于保下他,這位太子殿下還是堅定自己的主意。
利用裴厭辭的失憶,反咬一口扼鷺監。
若他熬不住扼鷺監的刑具,供出不利于太子的事情,那么,顧九傾又可以利用他失憶的事情大做文章,揭露扼鷺監的酷行與不齒的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