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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便是決賽,昨日下過雨的地面已經變得干燥,放晴后太陽顯得毒辣起來。
早上裴厭辭比了兩場,都順利通過,率先進入了決賽。
接下來,戚瀾的隊伍入場。不知道他們如何溝通的,三個二三十歲的將領會愿意聽從一個十多歲的外邦人指揮,戚瀾身騎一匹健碩的黑馬,穿著棕色衣褲,腕口和褲腳分別束緊,高大偉岸的身體散發著所向披靡的蓬勃氣勢。
佛擋殺佛,魔擋殺魔。
最讓裴厭辭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總是目光睥睨地看著所有人,鋒芒銳利。
十七歲少年郎該是這般的,天上地下,舍我其誰。
裴厭辭仿佛看到了前世那個他曾動過心的小將軍,不禁有些恍惚。當初金鑾殿下,他也是這般傲視群雄,難掩鋒芒,甚至對他這個年輕帝王都帶著些許輕視。
可惜是個不中用的,還不如一個沒根兒的有膽量。
場上比賽開始。
裴厭辭想到了前世那場無疾而終的短暫心動,不禁有些意興闌珊,目光卻始終沒放過場上最特別的那個人。
極大概率他會在決賽上遇到這個人。
昨晚通過與齊淼的攀談,從這個游手好閑的世家子嘴里得知了目前能夠進決賽的幾支隊伍實力。而對這個戚瀾,朝中很多人知之甚少,他唯一能夠探得的此人實力的機會,只能從昨日和今日的比賽中。
這是一場極大的冒險。
裴厭辭的手心已經很久沒有因為激動而出汗了。
比賽到了半個時辰時,戚瀾的對手已經開始有放棄的趨勢了,若非皇帝還在場,他們真有可能直接就說棄賽了。
顯然這場比賽不能讓皇帝盡興,待結束時,皇帝直接宣布不休息,下場比賽直接開始。
他都發話了,場上氣喘吁吁的勝利者們能說甚呢。
第二場比賽緊接著開始。
裴厭辭也注意到了,戚瀾的隊友已經開始顯現出體力不支的狀況來,但他卻更加精神抖擻,仿佛有使不完得勁兒,那雙鷹眼在追逐、戲耍獵物的過程中越發熠熠生輝,永遠不會覺得疲憊。
他很享受單方面碾壓對手的感覺。
當然,這基于他實力著實強勁。
上午的比賽很快結束,果然只剩下裴厭辭和戚瀾的隊伍進入決賽。簡單吃過午飯,未時初,雙方隊伍分列兩排,沉默地在場中對峙。
裴厭辭的馬對面正是戚瀾。
少年將球杖駕在肩膀上,逆著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我記得你,上次你打了母妃,還往她手臂刺了一箭。”戚瀾眉峰下壓,薄長的眼暗含駭人的兇光。
“怎么,你要報仇么?”裴厭辭無所謂地笑了笑,這次擊鞠賽只有他們倆年紀最小,年歲相當,在一眾二三十歲的武將中很是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