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聯想到第二種可能時,他心中不可避免地產生了憐惜之情。
甚至,有些激動。
也許,世人,尤其是男人,都對柔弱易碎、需要他保護的人。
特別是只對他一個人展現出來的時候。
裴厭辭明顯不是這樣的人。
他若想顯露出這種神態的時候,只是因為這樣最能有利可圖。
眼下,他選擇將可以談感情的事情,變成了一場公務。
“你就沒有甚別的要對本宮說的嗎?”顧九傾神色難辨,從他的面容中,完全看不出方才他內心的所思所想,只有一張慣常冷漠的臉。
將裴厭辭送給棠溪追一晚是個糟糕的主意,只是當時被棠溪追話趕話地激將,讓他心里疑竇叢生,總讓他覺得裴厭辭是棠溪追派來的人——不單單只是棠溪追幾句似是而非的話,還有他們之間的感覺,明明沒有跟對方說過一句話,卻總顯得和諧,默契,氣場相融。
他這個裴厭辭的主子,反倒顯得格格不入起來。
這讓他很不舒服。
倘若裴厭辭對他有點情,是該怨他答應下來的。
若是否認了對他的不怨,顧九傾覺得更加棘手。裴厭辭與他,那就是產生了隔閡。
不管哪一種,他暫時都還沒有想好如何解決。
“小的被棠溪追帶走后,在馬車上,他就對小的……”裴厭辭不由自主想起那個吻,思緒忍不住卡殼了下,繼續平靜道,“后來回府,他讓小的沐浴一番,上了他的榻……”
“夠了?!鳖櫨艃A面色陰寒。
他知道憑棠溪追殘缺的身體,壓根不可能對裴厭辭做出甚別的事情,但一想到他們兩個在同一張榻上,他內心就起了一股暴怒。
一種惡心、嫉恨的感覺在胃里翻江倒海。
裴厭辭成功調動起了顧九傾的情緒,將身邊的近侍送給閹人玩弄,這件事本身就充滿了不堪。
“小的說這些不是想污了殿下的耳,只是想說,棠溪追一上來就……他一直沒給小的機會套話。”裴厭辭歉意道,“昨日棠溪追當著東宮屬官那么多人的面讓殿下沒臉,殿下忍辱負重一口答應將小的送過去,肯定是想借機派小的去探聽虛實,誘棠溪追開口?!?/p>
他主動幫上司顧九傾顧全了臉面——不管這位太子殿下將他送出去出于何種目的,看起來這么不堪的事情,現在都是為了與棠溪追朝堂間的博弈。
“只是東宮屬官而已,不值得本宮花費太多心思。”顧九傾并不在意那些人,“他們是臣,本宮是君,棠溪追需要用這種不入流的小家子手段來拉低官員對本宮的印象,以抬高他自己,本宮不需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