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厭辭這才抬頭,高看他一眼。
“只要本宮身上流著父皇的血脈,那就是正統,除了支持本宮,其余的都是異端,罪不容誅。”顧九傾涼薄地說完,比常人顏色更淺的黑褐色眸子轉而看向他。
相反,不趁著這次搞清楚他們倆之間的關系,他以后肯定會懷疑裴厭辭對他的忠心。
這是比贏得東宮屬官支持更加重要、更加緊迫的事情。
他沒察覺到的是,在思考到未來的時候,他已經想去規避不利于他和裴厭辭君臣關系發展的因素了。
“你就沒有一點怨本宮的么?”他終于還是坦誠地問出口,不想再互相猜來猜去了。
“只是身上帶點傷,就當是熬一場酷刑了,閹人又不能真的對小的做甚。”裴厭辭虛弱地笑了笑。
贏得了信任,該他發起攻勢了。
“殿下的心,小的懂,無需過多的解釋。只是小的沒用,棠溪追即使在床上嘴都很嚴,小的沒問出甚有用的線索,就昏睡了過去。”他眉眼下垂,整個人怏怏地不樂著。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顧九傾不甚習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余光瞄到他被子外的手腕,帶著一圈青和一圈紅,不禁捧了起來。
裴厭辭立刻掙脫開,皺眉悶哼一聲,將手藏進被子里。
“弄疼你了。”顧九傾歉意地皺眉。
“還好,不是很疼。”
主要是看多了露餡,毋離的指寬明顯比棠溪追胖一圈。
“手腕都如此,那身上……”顧九傾毫無波瀾的聲音在此刻有了些許顫抖。
想象中是一回事,真的見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本宮讓御醫給你瞧瞧。”
“不用。”裴厭辭忙道,他身上能有甚傷,一瞧就露餡。
“現在不是害羞怕丟臉的時候。”顧九傾眼底浮起幾分焦急,“身體要緊,千萬不能留下病根。”
“殿下。”裴厭辭眉眼柔和地望著他,“我真的沒事。”
這在太子的眼里,更像是他故作堅強地反過來安慰焦急的自己。
心中那股愧疚之情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愈發排山倒海地涌來。
“抱歉。”他顫抖著唇,道。
不該去懷疑他和棠溪追的。他去了一趟督主府又如何,這段日子,他都為自己做了甚,又幫了自己多少,不是都看在眼里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