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追在他的目光中落荒而逃,若無其事地偏開了視線。
“明日,那些書生會出獄。”他聲音染上低沉的喑啞晦澀。
眼前白影飄過,再細看時,已經不見棠溪追的身影。
屋里只殘留著他身上特有的濃郁馨香。
裴厭辭將方才抓人的那只手放在鼻尖,低頭輕嗅,望著敞開的窗,一臉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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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被關押了近十日的舉子們,終于見到了朗朗白日。
宋祺安和一些舉子的家人忐忑地侯在獄外,等終于見到了人,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他擦擦眼角的淚珠,走向一位憔悴卻難掩鋒芒的年輕人。
“綏禧。”
與此同時,裴厭辭站在宮門外,也看見了顧九傾。
“殿下。”他迎了上去。
顧九傾從宮里走出來,聽到這聲呼喚,不由一愣。
剛剛渡過夢魘般的兩日,他還有些恍惚。
恍惚之后,是失望。
“你怎么在這?”顧九傾眉頭慢慢堆聳,懷疑的眸光仍不失銳利。
“得殿下福澤庇佑,小的僥幸在扼鷺監手中逃脫了。”裴厭辭簡單地答道,立刻轉了話題,“小的借了一輛馬車,送殿下回府,還望殿下不要嫌棄。”
顧九傾甘宸宮外跪了整整兩天三夜,身心俱疲,哪還有多余力氣走回去,也不推辭,任由他扶著自己進了馬車。
“張懷汝呢?”剛坐了下來,他立刻擔憂地問道。
“小的沒在城里瞧見人,應當還在扼鷺監的大獄里。”裴厭辭見他不良于行,跪坐在他身側,為他捏腿。
只是他做這種事實在不算得心應手,一陣陣尖銳的疼痛仿若酷刑。顧九傾想著這是他盡的孝心,不好發作,只是臉色越發森冷起來。
“陛下可有說這次發難的緣由?殿下這回能不能平安渡過?”裴厭辭眉眼顯露出恰當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