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還要等扼鷺監審問的結果。”他不耐煩地開口,“就這幾天的事情了?!?/p>
今日早晨,他被叫到內殿,大宇朝的天子,他的父皇,草草地問了事情的始末。還不待他解釋,就被棠溪追報喜的消息打斷——新的一爐丹剛煉好,需要皇帝陛下親自去開爐。
于是,他被打發出宮,軟禁在太子府,等扼鷺監的審問結果出來,他該何去何從,也有結果了。
俊逸的眉眼落下了一抹惆悵。
他像被蛛網困住的小蟲,使盡渾身解數,還是難逃閹黨的魔爪。
三年前,他頂替他大哥位子的時候,就已經有這種覺悟了。
他的脖子時刻懸著一把寒刀,在一寸一寸地朝他的命脈逼近。
“厭辭,你知道嗎,本宮已經喘不過氣來了?!彼y得在一個不熟悉的人面前袒露出自己內心的一角脆弱和彷徨。
也許,是因為在這場荒唐的波蕩之后,他竟還能見到一個認識的人,在這時候給他一點微不足道的關懷。
“小的知道的。”裴厭辭垂眸道,“殿下過得辛苦?!?/p>
“太子殿下。”
馬車外傳來一道洪亮的嗓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他撩開簾子,卻見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正在馬上拱手行禮,身后周圍是烏泱泱一片士兵。
北衙禁軍。
裴厭辭的目光在統領身上轉了轉。
“屬下來遲,請殿下贖罪。接下來由末將護送殿下回府,以及保護殿下安全?!?/p>
顧九傾面色淡淡,“隨你。”
再怎么冠冕堂皇的由,也掩蓋不了這些人是來軟禁他的事實。
一路無話,太子府里還是三日前晚上那副糟亂的場景,好在扼鷺監只抓人,沒有動過那些器皿擺具,裴厭辭幾句話忽悠了十來個禁軍士兵進府,稍微收拾了一下,還算看得過去。
只是偌大的太子府,這會兒只剩下裴厭辭和顧九傾了。
這照顧人的活兒自然就落到了裴厭辭的身上。
他找了府外的大夫給顧九傾看腿,又去酒樓叫了十幾桌菜,拿著顧九傾給他的銀子,將店里招牌菜全上了個盡,一桌不忘偷偷送去毋離的客棧,一桌給顧九傾接風洗塵,剩下的全部請了府外守衛的禁軍。
顧九傾成日把自己關在院子里不出來,裴厭辭體貼地在他不需要自己的時候隱身。
幾日之間,他反倒和禁軍那一片人打好了交道。
這下買菜做飯灑掃的人有著落了。
裴厭辭坐在一旁翹腳想著。
寬慰
裴厭辭端著飯菜湯藥和一些外傷藥,推開了顧九傾的院門。
滿園的桃花簌簌而落,開得正艷,花棱窗邊坐著一人,手里拿著一卷書,眼神早已飄向了窗外桃花處。
這兩日太子殿下除了看書就是睡覺,本來沉靜的性子如今更加死寂一般。他在府里成日與外面禁軍聊得開懷,差點忘了該給他送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