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每一任的首領都有六位守護者,他們無一不是各領域的精英。我接觸過九代目的嵐守,那是個精明的人,很難從他手上討到業務上的便宜。
roanoke家族是有名的黑手黨世家,雖然勢力遠不及彭格列,卻極有財富和政界權力,獄寺隼人出身自不算低,再論他個人的能力,在這個年紀是很了不得的:不如說,他現在最大的缺點只是年輕。
我不禁猜測,這個有些青澀、愛看《月刊世界之謎與不可思議》的少年,以后或許會成為守護者之一,或代表著彭格列出席宴會,或在戰場上給予敵人膽寒恐怖的襲擊,過上比我曾經還要與血液聯系來得緊密的日子。
榮耀和貝殼和情感和掙扎,這些厚重的東西將會加諸在他身上,將他壓成一個大人。
一想到這里,我就覺得可憐,將reborn的帽子壓得更扁。列恩爬上來舔了舔我的手指,看我。
我戳它:“壞孩子。”
殺手對我的冒犯并不在意,只是很紳士風度地請求我放過他的寵物。
“說起來,”我撫摸著列恩,心不在焉地說,“我還以為你會邀請我加入他們。當個守護者之類的。”
“你的年紀確實很適合。”
“不過,你沒有起過這個念頭吧?”
“一次都沒有,”reborn說。
列恩飛快地竄上他的帽檐,殺手從我的懷抱跳離,落在旁邊的樹枝上。
他站得比我高,故此看我時居高臨下,但我知道我們是平等的。他說:“我想,一個相處不到兩天的弟子,暫時還抵不上我們兩個之間的情誼。”
我輕輕地笑了:“我以為我們兩個沒什么情誼可講。”
“有微薄得夠我冷眼旁觀的一丁點,”他說,“可是林,這個世界未必如你的意。”
“那我會盡力讓世界聽從我。”
reborn壓低了帽子,帽檐在他臉上投下一點陰翳,他聲音卻很歡快:“我想也是。你確實是這種人。”
“你真的不考慮把沢田綱吉帶走?”
他反問:“你不考慮搬出并盛?”
我便意識到他在問什么,更意識到我在躊躇些什么。
我試圖掩蓋我的過去,把身后的鮮血和罪孽都隱藏起來,我想退休。我想得要發狂了。我說我想和過去徹徹底底地告別——甚至,我都成功了一半,我就這樣站在陽光下。
但我卻還把刀捆在身上,鮮血和罪惡淋漓不盡地跟隨著我,而我本人居然沒有抗拒。
我低低地說:“也許你是對的。reborn,我不會搬走的。”
我慢慢抬起頭,看著樹上的reborn,他也正在望著我。事實上,我們確實有些情誼值得稱道:縱使我刻意規避著復雜情感的建立,但相比起彬彬濟濟的眾生,殺手和我之間的距離從來不是一道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