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氣氛略顯沉寂,阮芽偏過頭去,不再看他,而是盯著自己還在發紅的指尖發呆,賀缺想他是不是說錯話了,但他覺得自己說的是事實。
正在他沉思的時候,阮芽催促他:“你在發呆嗎?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可以嗎?”
賀缺:“……”也是,他為什么要在意阮芽有沒有生氣?
賀缺沒有回應阮芽的話,而是背過身去,剛想撩起衣服,又轉過頭:“你能不能出去?”
阮芽瞥了他一眼,覺得他事多又墨跡。她也沒多說什么浪費時間的話,站起來就走了。
房間里安靜下來,賀缺脫了上衣,看著身上縱橫交錯的傷口,眼神冷冽。
因為那個小姑娘在他瀕死的時候拉了他一把,他現在暫時也不想死了,他想好好活著。既然想要活下來,那有的賬,等他再回到幸存者基地,就必須得一筆一筆的,算個清楚,至死方休。
賀缺從小在末世摸爬滾打,處理傷口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所以不一會兒,他就重新換藥包扎了,只不過正如阮芽所說,他看不到后腦勺的傷口,難以處理。
賀缺沒有尋求阮芽幫助,因為他認為他麻煩阮芽的地方已經夠多了,他不是個喜歡麻煩別人的人。他忍著疼抬起手,在后腦勺摸索著,手指按在了傷口上,確定了傷口的位置。
等到將后腦勺上的傷口換完藥,賀缺已經是滿頭大汗。
他還是先喝了藥,這一次藥沒有徹底冷掉,喝起來倒是沒那么苦了,只是在喝粥的時候,那過分甜膩的味道,讓賀缺覺得嘴里的味道一言難盡。
“她是不是多放糖了?”賀缺感受著嘴里苦澀與甜膩交織的味道,嘟嚷道。
因為半天不見阮芽回來,所以賀缺自發的收拾了兩個碗,離開了小房間。他在院子的一角看見了灶臺,明白這就是“廚房”。
水槽里已經有一個碗了,應該是阮芽的。賀缺想他也不是白吃白住的人,便舀了兩瓢水,連碗帶鍋洗干凈了。他還記著阮芽說水很寶貴,還將水潑到了不遠處的一片藥田中。
做完了這一切后,賀缺隱隱覺得身上的傷口有些疼,但還可以忍受,他就沒打算回去休息。
賀缺想要了解一下周圍的環境。
傍晚的時候屋內還有非常昏暗的光芒,他洗了個碗的功夫,就天黑了。到了晚上,這里就徹底暗了下來。漆黑的天幕無星無月,黑黢黢的,沒有一絲光亮。
賀缺的目力極佳,在黑暗中視物于他而言并非難事。
他循著藥田往前走。
這是末世第二十年,世界因為人類與喪尸的戰爭幾乎成為廢土,人類退居土壤完好的一隅,建立了幸存者基地。
賀缺當然見過基地外的土地,垃圾,廢水,武器,尸體,讓這片土地滿目瘡痍,土壤遭受了極大的污染,變成了焦黑廢土,非常不適合人類居住、植物生長。
然而現在,在這廢土之上竟有這樣一片世外桃源。哪怕夜晚漆黑,賀缺依舊能看見滿目美麗的植物綠色,嗅見青草與鮮花的香氣……這里的主人是阮芽,這個姑娘,究竟是耗費了多少的精力,才令廢土煥發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