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宗池說不是的,這是你自己的錢,你和付家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系,這點你不能忘。
他有時做噩夢,老是夢到熊熊大火把一間房子燒著,他被關在一個很小的箱子里連腿腳都伸不開,眼睛看不清東西,嘴巴也喊不出來,那種身臨其境的絕望常常讓云頌醒來時汗流浹背,分不清當下是夢還是現(xiàn)實,痛苦之下只好強行猜測是扭曲的睡姿導致四肢血液不暢的結果。
他沒法告訴任何一個人,在冰冷發(fā)硬的小床上裹著不管曬多少次都硬硬的棉被時,他會想起霍宗池家里的大床。
他想換一間房,想要等暑假時林景聲去旅游的時候換一個離市區(qū)遠很多的房子,雖說金水灣就夠遠,但云頌在網(wǎng)上查過房價,買這里的房子他得傾家蕩產(chǎn)還要再貸點兒,況且他也不想和霍宗池離得這么近,這樣不好。
哪里不好呢?云頌說不出來,他不是傻子,看得見霍宗池對他的頻頻示好。
這期間出過一個意外,云頌的出租房灶臺上的排煙管因為老化太過,煮面的時候火旺燒著了,老房子沒有煙霧報警器,云頌剛把火撲滅,隔壁和樓上的鄰居就被砰砰砰敲門,云頌開了門,被一個中年男性劈頭蓋臉一頓罵,罵他沒常識也沒公德心,這么大的人了,煮個面都能燒灶。
云頌賠了房東一筆錢,房東找人來修時口氣不好,說到云頌老是被豪車接送,眼神怪里怪氣的,意義不明。
云頌想了一個晚上,決定不租在這里了,到小公園找租房公告。倒是很巧,晚上他在路邊看一群小老太太跳廣場舞,買了一桶只比他拳頭大一點的爆米花吃,就接到霍宗池的電話說他要出國兩個星期,想請云頌幫忙看看家。
這樣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好事以超出尋常的頻率出現(xiàn)在云頌生命中,云頌怎么會看不出來呢。
問出霍宗池當晚就不在,云頌騎著小電驢過去了,誰知道霍宗池又回來拿文件,云頌那會兒剛洗完澡,短袖下套了條平角褲,霍宗池開門時他都嚇呆了,差點拿起手邊的瓷瓶往霍宗池腦袋上砸。
“你怎么回來了?。俊?/p>
兩條白生生的腿在霍宗池眼前晃,穿的衣服也不知道他是從哪來淘來,舊得感覺一扯就能全爛掉,霍宗池盯著看了好幾眼,才說:“對不起了,忘了個東西回來拿?!?/p>
“哦……”
又沒露什么,云頌想,看看也不要緊。
“沒事,別對不起了,這是你家嘛,我就是嚇了一跳,以為外面沒有人。”
霍宗池拿到東西了也一直沒走,看見云頌套上褲子擦完頭,說:“晚上睡覺窗戶關好。”
云頌一驚:“怎么了?你這里這么貴的房子也有小偷嗎?”
“我是說晚風吹進來頭疼?!?/p>
“哦,那沒有關系,”云頌看他站在面前,眼神中盛了些東西,氣氛有些不對。
“我走了?!?/p>
云頌住了大概十來天,除了等周末給林景聲上課,平常時間百無聊賴,他當然不好意思久住在霍宗池家里,所以力所能及地做一些家務,沒進霍宗池的放進跟書房,這在他認知里是很重要的地方。
霍宗池出差回來那天晚上,云頌得意地告訴他自己怎樣只花三天時間就將別墅打掃了一遍,等霍宗池在床頭柜上摸到一層薄薄的灰塵,云頌站在房間外說我可沒有進過你的私人空間,這你要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