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另一邊,付景明的聲音還像從前,對著已接通但沉默許久的云頌說了好幾聲嗨,叫他“小頌頌。”
云頌受不了這樣的稱呼,按斷電話,付景明又換好幾個不同號碼打進來。
沒接起第一個還好,接通一個,后面就開始源源不斷,云頌忍了又忍,重新接起,問他:“你有什么事?”
只聽到對面驚奇地問:“怎么回事?你不記得我了嗎?”
“有什么事?”
付景明道笑:“好歹我們做了十多年兄弟,你跟我翻臉?也太絕情了。”
云頌問:“是付習州缺血了嗎?”
付景明說哪有,暫時好著呢。
暫時好著,一個“暫時”用得很妙,云頌不接話后,付景明怕他掛電話,忙說自己到裕市談生意,要和云頌見一面。
云頌說我在工地搬磚提水泥沒有空。
“你不要騙哥哥,在霍宗池家里過好日子就忘了本,當初要不是我們,可能他都不會那么快成材呢,你不得感謝感謝我們付家?”
云頌把他拉黑,付景明不知道哪里弄來那么多電話卡,接著換了號碼發短信來,說「事關霍宗池,你也沒興趣聽?」
云頌覺得霍宗池反正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聽一聽也沒關系,但到了約定地點的樓下,云頌停好電瓶車,發現車鑰匙按不動,鎖不上車。
餐廳侍從來問他是否需要幫助,把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說先生你好,我們這里沒有電瓶車的車位,要不我給你停到員工車位去?
他沉思許久,認為這是天意,于是就騎上車往回走。
接著碰見霍宗池。
都是天意。
陳立在凌晨三點二十五分接到老板一個電話,要求他在白天中午十二點前調看裕市一家高級餐廳監控錄像,把內容中出現云頌的部分保存下來發給他。
陳立揉了一把眼睛看屏幕上方,晃眼的時間數字提醒他,這是一個可堪把握的調職機會。
凌晨三點半的要求要在十二點前辦到,陳立清了清嗓子,很想對老板說他畢竟只是個助理,沒有只手通天的本領。
“那就盡快,你說多久?”
霍宗池的聲音聽起來很怪,像那種半夜三更偷東西怕被人發現,刻意壓低過后的喑啞。
陳立下意識地抬手看表,發現自己還在睡覺沒戴表,又說:“我會盡快。”
霍宗池說:“可以。”
然后像個十分體貼下屬的老板,對他說:“年底獎金翻倍。”
陳立對著空氣點點頭,沉穩道:“您客氣了。”
霍宗池大概只睡著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頭有點疼,胃倒不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