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霍宗池忙完七點半趕回金水灣,他一夜未睡。
林景聲很難得起了個早,忘性大的小孩恐怕已經記不清昨夜的插曲,正在吃一顆賣相很好的煎蛋,說:“舅舅,早上好。”
霍宗池坐下,覺得渾身說不出的煩躁,天氣也不好,悶,但其實已經下過雨了,外邊挺涼快。
“為什么這么早起來了?”
林景聲說:“睡醒了就起來了?!?/p>
霍宗池問:“睡得好嗎?”
林景聲說:“做夢了?!?/p>
霍宗池點頭,又問:“他呢?”
林景聲說:“小頌哥哥在給你洗車?!?/p>
云頌正在擰抹布,吹著涼風的天氣他滿頭大汗,喘著氣臉色發紅,看見霍宗池,跟對同事一樣點了下頭,繼續忙著手里的事。
霍宗池問:“你干什么?”
云頌說:“我做好早飯以后看見你的車臟了,反正沒有事,我就洗一洗,這是我的職責?!?/p>
霍宗池只覺得像誰在他心里點了一把火,一點即燃,躥得燒心燒肺。
“憑你這樣洗,洗得干凈?”
云頌歪著頭用手臂衣料擦汗,答道:“用了專門的清洗劑,以前都是這么跟人洗的,你放心?!?/p>
霍宗池看見他眼圈烏黑,吃虧在皮膚太白,一個晚上沒睡好跟被人揍了似的。
霍宗池踹翻地上那盆水,說:“沒讓你做的事別翻出來做,有空多陪林景聲,雇你是當她的保姆。”
云頌沒多說,也沒露出什么不該有的神色,很平常地撿起盆子說好。
以為自己是最后一個吃飯的人,云頌隨便對付吃了一些,誰知霍宗池也跟著坐下,幾口塞完了一片面包,云頌趕緊把剩下的東西全都推到他的面前。
“還有,廚房還有?!?/p>
吃完飯霍宗池在露臺接電話,隔著厚重玻璃門,收拾碗筷的云頌也能隱約聽見他怒斥的聲音,生意不順脾氣暴躁,理解。
下午,睡飽后的霍宗池在家修門,叮里哐啷一陣砸,把林景聲的好奇心重新砸了上來。
“這是怎么一回事呢?”她在霍宗池身后繞來繞去地問,“門怎么壞的?誰弄壞的?”
“我?!?/p>
霍宗池叼著一支沒點火的煙,本來要抽的,林景聲一來,他就遲遲沒點。
“你?為什么?”
“不高興就砸了?!?/p>
“為什么不高興?你很誰不高興?”
“總有不高興的時候?!?/p>
林景聲不依不饒,“你跟小頌哥哥是不是打架了?”
云頌充當工具助手,午飯過后他趁間隙睡了半個多小時,養回了一些精神,替霍宗池圓場:“這門本來就是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