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煩躁地在屋子里踱步來踱步去,最終還是停在沈灼懷面前,深深地看著如今這個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抿緊了唇:“……沈灼懷,自己去取鞭子,來我這里領家法。”
沈灼懷猛地抬頭。
他看到父親眼睛里同樣的無措與失望,他其實很想告訴父親這一路來他所經歷的這一切,可沈灼懷也清楚,他與沈無非,甚至是與整個沈家,處于不同的方向,他們永遠沒辦法像普通的父親與兒子那樣促膝長談。
跪了許久,沈灼懷的膝蓋都有些腫和麻,但他還是撐著地板,咬緊牙關站了起來,腳步踉蹌地走到書房門后,取來掛在墻上的那一條長鞭。
“又見面了,老相識。”沈灼懷輕輕觸著鞭尾,苦笑一聲。
而后再度在沈無非面前跪下。
下一瞬,鞭子揮破空氣的聲音瞬間傳來!
火辣辣的疼痛瞬間出現在沈灼懷背脊,他吃痛急,卻緊咬牙關,半點喊疼的聲音也沒發。
“這一鞭,是罰你忤逆父母!”疼痛之上,是沈無非堪稱毫無波動的聲音。
“唰——”
巨大的疼痛再度傳來,沈灼懷目眥盡裂,雙手緊緊攥成拳撐在地面,脖頸青筋畢露!
“這一鞭,是罰你欺瞞朝廷,假借官身行事,違背律法!”沈無非的聲音開始發顫,但下的手卻依舊事成十的狠。
“唰!”
又一鞭覆蓋在先前兩鞭帶來的傷口之上,衣物被狠厲的甩鞭劃破,卻與溢出的血水相透,緊緊地粘合在傷口邊緣。這一鞭比前兩鞭還要重,疼得沈灼懷幾乎無法挺直腰板,整個人彎曲得如同一只蝦米,幾乎半個身子都伏倒在地上。沈灼懷疼得滿頭大汗,雙眼緊閉,渾身顫抖。
“啪!”
這是沈無非丟開鞭子的聲音。
“最后一鞭。”沈無非語氣里帶了些倦意,“是罰你將自己、將沈家置于危險之中,毫無反省。”
沈無非道:“你的賞賜,我會向圣上請命撤除。沈明之,不要再做這些危險的事了。好好做你的世子,日后,別再離開寂川。”
“不!”沈灼懷雖疼得太陽穴都在“突突”地跳,可聽到父親這樣說,他仍舊奮力吃力地撐起了身子,“父親,求你,不要……”
沈無非失望地背過身去,似是不想、也不敢再看這個被自己打得渾身是傷的兒子:“沈德清。”他突然沖著沈灼懷,叫了另一個名字。
這個名字對于沈灼懷來說,似乎并不陌生。相反的,在聽到這個名字后,沈灼懷猛地顫了一下,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眼前熟悉的父親:“爹,你……”
沈無非垂下眼眸:“明之,想來你的字我就給你取錯了。我知道你想知曉一切,可隱瞞是為了你好,我與你母親都希望你平平安安,不要再涉足其他。”
沈灼懷張了張嘴,卻又似乎不知該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