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同沈灼懷所說,這朝廷賜官的圣旨才到金川沒兩日,司若與沈灼懷甚至還沒做好動身離開的準備,一封家書便緊跟著圣旨的腳步送入了溫楚志的府上,連著家書一塊兒來的,還有個看起來四五十歲,長須微胖的藍衣中年男子。
見到中年男子那一刻,沈灼懷似是有些恍惚,他愣了愣,同中年男子打了招呼:“……江叔,你怎么都來了。”
沈灼懷與司若介紹,這是沈家的管家,江維良,也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人。
江維良苦笑一聲:“少爺,您這次鬧得可真是大了,老爺與夫人寫了家書,命我務(wù)必要攔住您……叫您好好看看。”
聽到這是沈灼懷的家事,司若很了然地沒有上前打聽,而是稍稍避讓,叫沈灼懷得以展開那封長長的家書。三張信紙上,填滿了銀鉤鐵畫的字跡,信箋末尾則是沈灼懷熟悉的殷紅印章,銘刻其上。
“……”沈灼懷面色沮喪,“江叔,爹娘他們……”
他看看遠處的司若,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江叔,非回去不可嗎?您明知道的,爹娘并不情愿我沾染朝堂之事。”
“也正是因如此。”江維良卻搖搖頭,“明之少爺,我也實話與您說了,老爺夫人得知消息后氣壞了,讓我一定要帶著您——還有您的副手,那位司公子回家去。他們想見司公子一面。”
沈灼懷在見到家書與江維良一同到達時便知道自己肯定是躲不過父母這次責難的,但事情牽扯到司若,卻又教他有些躊躇:“……爹娘要見司若做什么?司若只是幫我的忙,論誰起頭,還是我強迫的他。”
但江維良卻不說什么了,只是看著沈灼懷,如同沈灼懷幼時在院中玩鬧摔傷了一般的那種慈愛目光。
沈灼懷嘆氣道:“……好,我會與他協(xié)商。但江叔,我不會叫他與我回去受委屈。”
司若在不遠處,只能隱約聽到沈灼懷與江維良小聲的議論,具體在說些什么,他也聽不清楚。但司若卻熟悉沈灼懷遇到難事時的焦慮神情——就如同現(xiàn)在一般,眉心緊緊地蹙起,形成一個緊湊的“川”字,嘴角也抿得很直,袖中露出的手掌不是放松地垂下,而是握成拳頭。
無論他們說了什么,那家書上又寫了什么,都不會叫沈灼懷太開心。
過了不久,江維良向沈灼懷行禮離開,沈灼懷手上捏著那三張信紙,有些神情恍惚地走向司若。
“怎么了?”司若輕輕牽起他的袖,輕聲道,“是很為難的事?”
不知沈灼懷是在想什么,過了一陣,他似乎才意識到司若是在同他講話,勉強勾起嘴角,抬頭來:“是……我爹娘讓我務(wù)必回家一趟。”他頓了頓,又說,“你知道的,他們……不喜歡我做這些事。”
這些事,自然是沾染朝堂,說大了是為圣上解憂,說小也是為萬民謀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