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司若手上舉著一把鋒利的仵作小刀,沿著皮膚經脈剖開,壓根沒管陳仵作的話。
反而是陳仵作見到司若手段,指著他道:“你……沈世子!你從哪里請來的剖尸派人!他怎能如此殘忍……”
這回陳仵作話未說完,司若就打斷了:“什么剖不剖尸,你不剖尸我剖尸,你發現這些尸塊是幾個人而不是一個人了嗎?你不剖如何知曉他們非但不是一個人,還有男有女呢?”
陳仵作先前被沈灼懷告知頭顱與身軀不是一個人,已經震驚,此刻更是大驚失色:“怎么可能!”
司若將先前與沈灼懷說過的問題與陳仵作重新說了一遍,又撥開尸體左右手皮膚下經脈:“男女子經脈有所不同,女主陰男主陽,這尸體左手以任脈為主,右手卻以督脈為主,任督二脈分寸陰陽。你若是不做我這剖尸派,便要做個男女不分的瞎子。”
沈灼懷第一回見司若挖苦除了他之外的第二個人,倒是覺得有些好笑和新鮮,不由得在這場合笑出聲來,反而又被司若白了一眼,連忙斂起笑容,做嚴肅狀。
“這……”陳仵作不敢置信,連忙上前去,細細看來,“居然真是如此……”
陳仵作倒也不是個胡攪蠻纏的性子,知道自己不對在先,司若又是有真本事的,便當下朝司若行了個禮道歉:“對不起這位公子,是我技藝不精,竟如此不小心,犯下大錯來!怪不得以我從前結論,如何都尋不到真兇……”
司若大大方方受了他的道歉,舉著柳葉刀道:“無妨。既然陳仵作來了,也正好,麻煩你告知我當初你見到尸體時候最初最基本的情況。”他頓了頓,“不是記錄不好,是紙上記錄畢竟沒有眼見為實來得實在。”
陳仵作便走上前去,極力回想,或許是見到尸體模樣實在太過于駭人,陳仵作面帶素色道:“當初在大陵河邊甫一發現尸體,官府便叫上了我。”回想到這,陳仵作深吸一口氣,“河水漲水帶來許多泥沙,這最初發現的頭顱便是裹著泥沙上岸的。我按《尸格》要求清洗完尸首后,頭顱眉眼處已經腐壞泰半,看不出相貌,聞之令人生惡。我為方便查案,便做了仿佛處。可雖說頭顱已腐,那雙眼睛卻仍舊完好!它就這樣盯著人……我心里想,他怕是有天大的冤情啊!”
“一開始我以為這是個簡單的拋尸案,沒管。誰知第二第三日,又有人叫我去河邊,說撈上了新東西。去了才知道是四肢與軀干。當時四肢用稻草繩綁著石頭,邊緣潰爛,不算得平滑,我檢查過后,覺得應是利器所傷,然而河中有吃腐肉的魚,邊緣已經不太能分清了。軀干是最大一塊,花了三個人才拖上案,當時上岸的時候軀干身上就什么都沒有,但看得出來是個男人,我回去一拼,發現差不多都能拼上,就懷疑這是個碎尸sharen案……”
“大抵就是如此了。”陳仵作看向司若。
陳仵作這里也沒有什么新的線索。司若摸摸下巴,除了是用稻草繩這一點和吃腐肉的魚以外。但這又不歸司若管。
“陳仵作可發現……”
“是有,只是……”
“我想應當就是這樣了……”
司若與陳仵作繞著尸首的問題低聲討論,把沈灼懷晾在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