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鷺是一個享受安逸的懶鬼,遇到有挑戰性的事就打退堂鼓,她一邊老實本分著,卻又極容易被帶點反叛性質的男人勾引了去。
而陸瞻白只作為一個無趣的對照組。
從小母父愛她,姥姥愛她,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遷就她,整個家都是圍著她轉的,她實在不覺得有什么特別的。
這是太過理所當然的現實。以至于這個哥哥,她并不怎么珍惜。要給理由的話,就是他是外人吧,還很無聊。
不怎么富裕,或許說貧窮更確切的家庭條件,從未短過女兒的吃穿。作為家里的獨苗和香火,長身體時可不能吃差了。
可總也有胃口不好的時候,不想吃的肉倒在哥哥碗里時,他的眼里就要升起淚光。
這讓齊鷺感到很新奇,他為什么會有如此反應呢?是覺得平時被虧待了,所以心酸落淚嗎?
可是媽媽爸爸都說過,他自從成為家里一員的那刻起,就注定要一直照顧她這個妹妹的。如果她長大后喜歡他,還可以娶他,畢竟不是親的。
半個兄長,半個童養夫的身份,牢牢地綁著他,至少在這個村鎮里是默認的事實。如果妹妹喜歡他而他卻想要嫁別人呢?那肯定不行,已經被許給妹妹的男人哪能這么水性楊花,不守夫道呢?
一直到母父去世,姥姥重病,幾乎可以稱得上家破人亡,整個家里只剩下一個尚未成年的“哥哥”健在,這時候她才將目光全然地放置于他身上。
只有無聊的人了,只有他了,只有哥哥了……
那照顧家人的責任、學業的壓力、生活的重擔頃刻間悉數墜下,將少男的脊背都壓彎幾分。
夜晚從背后摟著她的哥哥,在偷偷地哭泣。溫熱的眼淚滲進她的脖頸,疲憊不安的情緒透過少男佝僂的身子傳遞過來。
她感知到,但她仍緊閉著眼催自己入眠。
那不是她的責任,沒有人告訴過她要愛護這個哥哥,即使起了點隱約的不忍的念頭,可那樣做她不是會很辛苦嗎?
回憶走馬觀花地閃過,齊鷺恍然初醒般意識回神,一雙手自身后環繞上她的腰間,越圈越緊,力道愈深愈重,索取著她的注意力。
“檢查結果出來了,我們的孩子……沒能保住?!迸c熱情的舉止不同,親密貼近耳朵的嘴里傳出的卻是極其冷淡的嗓音。
“什么孩子?陸瞻白?你在說什么?”
齊鷺下意識否定這荒謬的事,驚駭卻仍然爬上她的臉頰,可無論如何用力也無法掙開聲音的主人。
“……”
身后的人沒有回應。
沉默即意味著爆發。
“陸瞻白是誰?我的名字不是齊湛白嗎?你又被哪個小賤人勾了魂?孩子已經死了,我也去死你才滿意嗎?”
類似的爭吵天天上演,不安的男人,被柴米油鹽磋磨的男人,向女人渴求著關懷,要足以填滿他整個生活的,全部的關注。
可這哪里實現得了?女人要工作,要交際,而他年歲漸長,容顏消減,日日擔心她拋棄自己,另尋新歡。
她對他,不過是從小的責任罷了。
他們的感情脆弱到一個小插曲就令他窒息得喘不上氣,歇斯底里地發瘋。
一個男孩對她一見鐘情,在得知她已經娶了丈夫后,央求著她給他一個吻,作為最后的告別,讓他死心,讓他離開。
男孩的面容鮮妍年輕得讓丈夫自漸形穢,年紀更是小到可以當他們的孩子!
真是荒謬的展開,無論是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年輕男孩,還是離譜的索吻理由,而他的妻子出于憐惜抱住了那個男孩開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