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闿負手走過來。
“友學,你剛才唱的又是那一首?”
漢代的詩詞,多以樂府為主。
五言剛開始興起,七言還不算特別流行。似濮陽闿這種很傳統的老人家,對于七言還不是很能接受。所以,他以‘唱’來代替詩詞。言下之意,卻是這七言絕句,難登得大雅之堂。
“呃……濮陽先生,起的好早。”
“不早了!”旗陽閨說:“若非昨日太疲乏,這辰光早就已起身了?!?/p>
他說著話,那略顯古板的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笑容,“阿福,你剛才唱的,又是那一闕呢?”
“哦,小子只是看眼前景色,不由得心生感慨,隨口吟唱?!?/p>
濮陽闿點了點頭,“朱雀橋我倒是知道,可這烏衣巷又是何處?”
“這個……”曹朋差點被濮陽闿憋死。他怎么回答?烏衣巷是南京的景色……哦,在這個時代,應該是叫建康。天曉得建康有沒有建立起來?印象里,建康城似乎是孫權所督造吧。
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曹朋手指跨院通幽小徑。
“先生請看,這小徑兩邊,古樹參天,枝椏繁茂……與這霧氣相合,像不像披了一層烏沙?”
濮陽闿愕然,認認真真的審視一番。
“你這一說,還真有些相似?!?/p>
“看這縣衙格局,想必他最初的主人,曾花過不少心恩。不過他一定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精心設計的縣衙,居然變得如此殘破。我也是一時心有所感,隨口唱出,令先生見笑了?!?/p>
“嗯……確有幾分味道。”
濮陽闿捻須,“舊時王謝堂前燕……對了,這王謝又是何意?”
我的個天!
王謝,那都不是這時代的人。
曹朋編出了一個烏衣巷的解釋,可實在是想不出‘王謝’的由頭。
就聽濮陽闿自言自語,“莫非這海西以前曾有過王姓、謝姓的縣令嗎?”
說著,他搖搖頭,便不再追究。
他喜歡古體詩,而非七言絕句。曹朋剛才輕吟時,濮陽闿也只是覺得有些意思,其實也不太在意。
曹朋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擦了一下額頭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好家伙,幸虧這老古董沒有盤根問底。如果再問下去的話,我可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是。
“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