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她用哄小孩的語氣打發掉的鄒沅,還沒來得及掩去臉上的煩亂,便被湊過來的汪寶平與方正云撞見。
汪寶平驚疑地瞪大眼,指著鄒沅,“你又說錯話了?”
鄒沅沒好氣地繞過他們,走向休息區,“我看起來嘴有那么笨嗎?”
“……”汪寶平和方正云安靜了一會,緊接著汪寶平又道:“那清清怎么走了?”
“嘿,你什么意思。”鄒沅猛地回身,從上到下掃了汪寶平兩眼,“我發現你最近對我很有意見。”鄒沅曾經哪有被人如此’瞧不起’過,尤其這人還是最捧他的汪寶平,“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發現一頭鉆進愛情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弱智唄。雖然抹去了他往日不少閃光點,但也多了許多未曾發現的個性趣味,比如……
鄒沅冷哼一聲,沒走幾步,突然回頭道:“她剛剛夸我像茶葉般清雅。然后好像還有點嫌我黏人,只是有點,你們說這該怎么辦?”
“哪有人夸人像茶葉的?你確定她是這么說的?”汪寶平面露鄙夷。
方正云思考了一會,拍拍鄒沅的肩,語重心長對鄒沅說:“距離產生美。”
你個零經驗的還出上主意了?汪寶平目瞪口呆地看了看方正云,一扭頭看見鄒沅若有所思的認同模樣,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好家伙,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等等沅兒,清清真夸你清雅了?”汪寶平更在意這句似是而非的話,總感覺不是他想的那樣。
“汪寶平你到底幾個意思?”
陸謹言輕輕晃著酒杯,漫不經心地望著杯底的紅酒,余光中的倩影了無蹤跡,他抿下最后一口,笑道:“不好意思陳叔、李叔,我妹妹找我,失陪了。”
“謹陽這個哥哥當得稱職,妹妹一喊就到。”陳廣盛拍拍陸謹陽的胳膊,扭頭對李樹隆說道。
李樹隆贊同地點頭,忽地好奇問道:“是雪薇還是”
陸謹陽謙虛地笑笑,將空酒杯放下,抬眸勾起唇角,朗聲道:“陸清清,我的同胞妹妹。我先過去了,陳叔、李叔。”
兩人訝異了下,很快恢復正色,“你去吧。”等陸謹陽走出大廳,他們竊竊私語起來,“到底是親兄妹,這么多年的情分終究比不過血緣關系。”
陳樹隆不贊同地搖搖頭,“話不能這么說,養了這么多年,朝夕相處的情分可不是這么容易能抹去的。”
“等人家培養幾年感情,還有養女什么事。”
陳樹隆笑起來,端起另一杯酒,慢吞吞道:“老陳,這你就不懂了,現在他們大了,感情可不是像孩子時那么好培養的。況且,我們怎么知道陸家兩碗水端不端得平呢?”
陳廣盛越說越覺有趣,問道:“倘若是你,能不能端平”
“我”陳樹隆沉思了會,答道:“養了這么多的孩子必定是合眼緣的,親生孩子雖然身上流著我的血,但畢竟不是從小養大,脾氣、秉性很大部分會受到外界環境的干擾,長成我喜歡的還好,要是接受不來的,我也很難說。”
陳廣盛細細聽著,應和道:“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不過,我始終覺得,人骨子里的東西變不了。”
兩人停頓了一會,李樹隆出聲打破安靜,“這是人家的家事,關我們什么事。”
“哈哈是啊,一不小心就聊遠了。咱們兩家可不會出這樣的事。”
兩人對視,促狹一笑。
出了宴廳,夜色像一襲帷幕,沉沉地垂落在花園的每一個角落。小徑兩側的石雕燈柱燃著柔和的燭火,在鵝卵石小路上投下搖曳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