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
視線里林朽回過頭,在她聳起的肩膀上撂一眼后就準(zhǔn)備關(guān)窗,可手碰上,他沒關(guān),甚至開到最大,然后轉(zhuǎn)身,千禧看見他眼底布滿的紅血絲。
睡了有三個小時了。
還是這樣紅。
想的就這么順嘴說了,“你多久沒好好休息了?”
林朽顯然對這事并不在意,“你就沒什么想跟我說的?”
外面風(fēng)真的很大,后門被吹關(guān)上,這句話里的情緒比含義更先被帶到千禧耳邊,格外清楚,可她沒答。林朽身上的煙酒味已經(jīng)烘了千禧兩節(jié)課了,“你不來上課就是這樣沒日沒夜的混?”
又有人開了前門進(jìn)來,冽風(fēng)打四壁,他喊,“關(guān)窗啊林朽。”
“不呆(就)滾。”吼出來的。
千禧沒見過這樣的林朽,她下意識回看剛剛喊話的人,發(fā)著愣,又有些無措,旁邊人攬著他肩膀拍拍就往外帶。教室里其他人,睡覺的,刷題的,還是上廁所回來卻還沒落座的,都在這句話音量的威力下一點點退出教室。
千禧xiong口涌上股氣,“林朽你沖誰呢?”
喉頭滾動帶起青筋的震顫像繃到極致的琴弦,林朽強壓著跳動,閉眼沉氣,再掀開,字字加著重音又重復(fù)一遍,“你有沒有什么要跟我說的?”
“你是跟誰喝了一晚上的酒勁兒沒消來這兒撒啊?”
“我在問你,有沒有要……”
千禧斷了他,“沒有!”
“沒有?那表白墻怎么回事?”
“沒怎么。”千禧別過頭,她猜到一點,事情也這么多天了,林朽總會知道的,只是這種被質(zhì)問的感覺實在不好,他也和老楊一樣是嗎?因為一切片面的、固守成規(guī)的就要帶著答案來質(zhì)問她?
林朽此刻的表情甚至是不可思議,非要拉著她直視自己,“沒怎么嗎?”
“你想聽什么?”明明手背凍得發(fā)青,心底里卻往上竄火一股接一股,“不就是一堆罵我的,編排我的,怎么了?我是不是同性戀你不清楚嗎?那么多條消息轟炸我我一句都沒回,怎么就還得特意跟你解釋一遍,你算什么?”
林朽眉骨塌了半截,他低頭舒展額頭的動作下瞧見千禧發(fā)顫的指尖,然后他關(guān)了窗。他不想風(fēng)聲干擾他,他比較想聽清千禧接下來的話,“我算什么,我也挺想問問你的。”
氣話是:什么都不算。
但千禧沒說出口,她抽了凳子坐下,兩手蜷在一起,xiong口起伏著,她極度想要自己冷靜下來。可林朽掰過她身體,單膝蹲跪著,手捏住她肩膀,“說話。”
“別碰我,松開。”
“我問你我算什么?”
……
老楊抱著教科書過來,一群學(xué)生一個迭一個秉著呼吸趴在門口,“都在這兒干嘛呢?”
聞聲,散開一半,“老師來了。”
“來了咋辦?現(xiàn)在進(jìn)去?能進(jìn)嗎?”
“不敢,這倆人沒一個好惹的。”
“奇了怪了,她不是同性戀嗎?怎么她倆看起來還有一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