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江縣運輸公司的經理姓牛,叫牛汝元。運輸公司的主管單位是縣交通局,而趙德正剛好分管農業與交通。當然,再過幾年,交通的重要性會迅速凸顯出來,從而至少是常委副縣長才能分管的熱門行業了。
因此,對于趙德正的兒子要搭運輸公司的順風車去鳳山上班,牛汝元非常上心,他不但找了一個服務態度、駕駛技術都是上佳的老駕駛員,特別叮囑搭車的人是趙副縣長的公子,這天早晨,還親自跟車到縣政府宿舍門邊,等著趙無極的到來。
說起來,應該是等著趙德正同志的到來。一個經理,與副縣長之間還隔著副局長和局長呢,因此,牛汝元不愿意放棄這種巴結上官的機會。當然,也可以理解為縣運輸公司急領導所急,服務熱情周到什么的。總之,華夏人的語境特別豐富,一件事可以有幾種不同的解釋。
約定的出發時間是7點30分。
早晨,陳老媽早早地就起來給趙無極做早飯,此外還特別多煮了幾個荷包蛋,讓趙無極帶在路上吃。只是,趙老爸睡到7點10分才起來,這是個星期天,本來可以睡個懶覺的,卻被趙無極要去上班給耽誤了。想來,趙老爸也是有些郁悶的。
趙無極帶的行李共有三大包,一包自然是棉絮被蓋等物,一件是衣服等物,另一件則是書籍和雜物。趙老爸和陳老媽都想幫著趙無極拿行李,可是,趙無極現在的體力已經高達320,是正常人的三倍,三件不超過50公斤的行李怎么能難到他呢。他背上背一件,肩上頂著一件,左手提一件,輕輕松松就下了三樓,表現出來的力氣,讓趙老爸和陳老媽很是吃驚。
趙無極見運輸公司的經理親自來接自己有些受寵若驚,但他馬上就明白,別人是沖著老爸來的。自己,算個鳥啊!
因此,趙無極客氣地招呼過牛經理,把行李甩上車之后,就與駕駛員攀談起來。
駕駛員姓丘,名叫丘愛國,是一個滿臉胡須但卻相當精神的中年人,趙無極年紀小,自然稱其為“丘叔”,聽到縣長公子稱自己為“丘叔”而不是“丘師”,丘愛國也非常高興,覺得這年輕人不錯,待人有禮貌,不端架子。
丘愛國自己清楚,駕駛員這個職業雖然很有優越感,但在官員面前卻屁都不是。
不過,丘愛國雖然高興卻并不多話,趙無極問什么他就答什么。前世,趙無極考過駕照,也有自己的小車。不過,對這個時代的東風卡車卻一點也不了解。所以,趙無極問了什么馬力、最大載力、爬坡、油耗、價格等,丘愛國都一一作答。
車行了5公里,丘愛國從身上摸出一包紅芙蓉,拿出一支給自己點上,然后問趙無極:“小趙同志,抽煙不?”
“呵呵,我抽的。不過,我這兒有好煙。”趙無極立即從身上摸出一包黃果樹,放在丘愛國面前,“丘叔,這包,是給你的。”
“啊,這么好的煙,我怎么敢抽?”丘愛國有些拒絕的意思。
“悄悄地躲著,一個人抽不就得了?”趙無極開起了玩笑。
“那行,我就收下了。以后,你要回家,提前給我打個電話,只要公司有車到鳳山,我就叫他們給你留個位置!”一包煙的面子確實很大,丘愛國如果不表示點什么還真說不過去。丘愛國出車,按公里進行補助,每公里是2分錢,因此,他今天出車只能掙到1元2角8分的補助。
顯然,丘愛國并不是普通的駕駛員,而是類似于車隊隊長之類的人物。
“我是1車隊的隊長,手下的兔崽子們,還算聽話。”果然,丘愛國覺得前面的話有些不倫不類,便作了解釋。
“呵呵,丘叔還是個當官的啊!恭喜了!”趙無極玩笑道。
丘愛國的車確實開得好,雖然路況不好,看起來凹凸不平,但行車卻非常平穩,當然,與車子拉了貨物屬于重車也有關系。不過,趙無極前世也走過這條路,那抖動幾乎可以把腸胃里的食物給抖出來。
“丘叔,我給你講個笑話哈。”趙無極坐在車上有些無聊,便提議道。
“笑話?好啊!”作為駕駛員,他們那一行的葷龍門陣可不少。他要看看這位副縣長公子能講出什么好笑的笑話來。
“有一對男女同事,被組織派到省城出差,可是,晚上的時候賓館只有一間客房。男同事面有難色,今晚總不能在大堂的椅子上過一夜吧。誰知女同事主動相邀,我們還是住一個房間吧,你可以睡地板。于是,兩人便進了房間。可是,那地盤是水泥地,而不是木地板,當時又是冬天,再加那房間只有一架床一套被子。女同事說,這樣吧,我們都睡床上,不過,我們中間得牽根繩子,如果你越過了這根繩子,就是禽獸!男同事記著禽獸二字,一晚上都沒睡好,因為他害怕睡著后翻身越過那條繩子。早晨,女同事醒來。男同事得意地說:怎么樣,我沒越過這條繩子,我不是禽獸吧?誰知,女同事瞪了他一眼:你不是禽獸,你是禽獸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