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蘭人族部落聯盟元年。
又是陽春三月。
小雨淅淅瀝瀝。
巷頭杏花正好。
鞭炮炸得清脆。
嗩吶手腮幫子鼓得老高,皮肉幾乎透明了,將那嗩吶吹得山響。穿著大紅喜服的轎子手,樂顛顛的扛著轎子,將新娘子抬到了一座白墻黑瓦的三進院子的大門口。
刑天鯉站在巷口的杏花樹下,風吹過,花瓣瓣瓣飄落,輕盈的落在頭頂、肩頭。
新郎官在四周親朋好友的歡笑聲中,小心翼翼的掀開了轎子簾子,牽著紅色綾羅,將蓋著紅色喜帕的新娘子,慢悠悠的引出了轎子。
刑天鯉笑了。
人群中,他見到了好幾張熟悉的面龐。
他還記得,當初在小龍湫鎮,那個一大早,上趕著往自己口袋里塞各色果子的小丫頭子……嘖,時間啊,真個如流水一般,不經意間,那般青嫩生澀的小丫頭,已經長大成人,甚至已經結識了家境殷實的良人,已然嫁人成親了。
哎!
當年的小丫頭,是一個標準的‘顏狗’,因為刑天鯉長得俊秀,就眼巴巴的往他身上湊。
現在看來么。
這新郎官,只能說生得濃眉大眼的,五官頗為端正,從骨子里透著一股憨厚踏實的勁兒。
典型的江南殷實民戶,在鄉下,有千多畝水田,在縣城里,有家鋪子,新郎官自己又是一個上進的,幼時讀四書五經,考中了童生,然后轉修新式西學,在商學上頗有造詣,過去兩年,在平海城的大商行內混得風生水起。
新郎官的父親,是個典型的江南殷實小地主做派,精打細算卻又不失淳樸善良,閑暇喜歡喝兩碗老黃酒,每天就兩碗,因為有老妻管著,只敢兩碗,絕不多喝。
而新郎官的母親么,同樣是典型的江南書生老夫子家出生的當家主婦,相夫教子,持家嚴謹,對丫鬟仆役頗為寬厚,和鄰里鄰居關系融洽。
甚至這家的看門狗,都胖得肚皮上一嘟嚕一嘟嚕的都是肥膘肉,趴在大門角落里,見人就是嘴角勾起一張極‘油膩’的笑臉,都不帶叫的。
端的是一家足以托付終生,嫁過去后足以逍遙享福的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