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處電子鎖輕微的機括轉動聲,準確無誤地刺入書房內凝滯的空氣里。
前一秒還跪坐在地毯上的陳然,幾乎是在聲音響起的瞬間,完成了所有表情和姿態的切換。
她將那臺改裝終端滑入墻角的暗格,起身,撫平了衣角的褶皺,動作流暢得像是排練過千百次。
當沈柯推門進來時,看到的便是一個安靜、溫順地站在書架旁,似乎剛剛在為他整理藏書的側影。
“我回來了。”
沈柯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他脫下外套,隨意地扔在單人沙發上,然后整個人陷了進去,抬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他似乎在那個緊急會議上消耗了太多精力,連帶著周身那股梅花冷香,都顯得有些萎靡。
陳然沒有立刻說話,她只是走過去,撿起那件被隨意丟棄的外套,仔細地撣了撣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然后掛到一旁的衣架上。
做完這一切,她才走到沙發旁,蹲下身,平視著沈柯。
“會議不順利嗎?您看起來很累。”
她的聲音放得很輕,伸出手,試探性地碰了碰沈柯的額頭,“要不要我給您倒杯溫水?”
沈柯沒有睜眼,只是從鼻腔里發出一聲低沉的回應。
他沒有推開陳然的手,反而任由那微涼的指尖貼著自己的皮膚。
手很軟,沒什么溫度,卻意外地能讓他煩躁的神經平靜下來。
“一群沒用的廢物。”
沈柯終于開口,抱怨道,“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能在會議上吵得天翻地覆。我有時候真不明白,父親為什么要把這些旁支的蠢貨也安chajin來。”
“那是因為家主需要用他們來平衡勢力,也需要有人來做那些,會弄臟您的手的事情。”
陳然輕聲回答,她的手指開始在沈柯的太陽穴上,用一種極其緩慢而專業的力道輕輕按揉。
“您只需要坐在最高處,看著他們爭搶您丟下去的骨頭就夠了。為他們生氣,不值得。”
這番話顯然說到了沈柯的心坎里。
他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身體也放松地向后靠去。他睜開眼,那雙灰紫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下,定定地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陳然。
陳然今天穿了件很普通的米色毛衣,領口有點寬,微微垂著頭的時候,能看見一小片精致的鎖骨。
頭發很軟,有幾縷碎發落在她的耳邊。那樣子,看起來溫順又無害。
“過來。”
他朝陳然伸出手。
陳然沒有猶豫,順著他的力道站起身,然后被他一把拉進了懷里,跌坐在他的腿上。
沈柯的雙臂從身后環住她,將她整個人都圈在懷中,下巴抵在她的肩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