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那些關于沉閔行的、沾滿了血腥與陰謀的文字,在陳然的視網膜上留下灼燒般的殘影。
她感覺自己像一個溺水的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進了更深、更冷的海底,四周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壓力。
陳然關掉了電腦,房間瞬間被徹底的黑暗吞噬。
只有窗外那片虛假的、由霓虹燈構成的星河,還在冷漠地閃爍著。
陳然抱著膝蓋,將自己縮在寬大的沙發里,試圖從這片黑暗中汲取一點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但沒用。
那股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寒意,讓她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就在這時,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毫無預兆地亮了起來,屏幕上顯示著一串沒有標記的、來自境外的匿名號碼。
那串數字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
陳然的心臟猛地一縮。
她知道是誰。
除了他,不會有第二個人,能用這種幽靈般的方式,如此精準地找到她。
手機執著地響著,像一聲聲催命的鐘。
陳然沒有動,只是任由那刺耳的鈴聲,在死寂的房間里一遍遍地回蕩。
她在抗拒,用這種最消極的方式,來表達她無聲的憤怒。
鈴聲停了。但只安靜了幾秒鐘,便又一次地、更加固執地響了起來。仿佛電話那頭的人,有足夠的耐心,可以和她耗到天亮。
終于,陳然還是伸出手,拿起了那只冰冷的手機。
她的手指在接聽鍵上懸停了許久,最終還是劃了下去。
“喂?!?/p>
陳然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沙啞。
“我的好妹妹,我還以為,你連哥哥的電話都不準備接了呢?!?/p>
電話那頭,傳來陳祁那熟悉的、帶著一絲玩味笑意的聲音。陳祁的聲音經過電流的處理,顯得有些失真,卻依舊帶著那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洞悉一切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