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行曾經(jīng)覺得,就算他真的結婚生子,也一定會在國外選擇一個家世地位和自己相當?shù)呐?/p>
他不會讓對方知道自己的過去,他可以扮演一個好丈夫,好父親的角色,經(jīng)營好一個家庭。
秋榕榕是他最錯誤的選擇。
仇人的女兒,就這幾個字就會像詛咒一樣,連接著上一輩,纏繞住他們,再蔓延到孩子身上。
三代人,不得安生。
在秋榕榕沒懷孕之前,周景行從未想過和她孕育一個孩子。
她向往的一切,是他必須打碎的。
家庭也好,孩子也好,她都不配擁有。
但當孩子真的來臨,他看著b超單,聽到秋榕榕說,她想把孩子留下來的時候,他竟也動了這個荒唐的念頭。
明明知道是她要挾的籌碼,他竟然還在想,他不需要妻子,但他需要一個孩子作為自己的繼承人。
她都不怕,他怕什么?
只要他隱瞞得足夠好,這份孽債就不會再延續(xù)。
他也不需要再結婚。
這個孩子他可以當繼承人一樣來培養(yǎng)。
在國內(nèi)的時間肯定不夠,他得帶秋榕榕出國待產(chǎn)。
需要制造一份她的死亡證明,再辦理一套新的身份。
周景行想了一夜,才在今天和秋榕榕說出內(nèi)心的考量。
秋榕榕心里清楚,她又是勾結周阿姨逃跑,又是拿著槍對周景行按動扳機……在島上,他是真的對她動了殺念,連沈硯川都說,結束這一切。
若不是這個孩子突然被檢查出來,她現(xiàn)在就不是在病床上躺著這么簡單了。
這個孩子若能留下,保她十個月不死。
他甚至可以不追究之前發(fā)生的事情。
“如果孩子留不下來呢?”秋榕榕捏著白瓷勺柄,看著碗里的海鮮粥有些犯惡心。
周景行看出她沒胃口,把她手里的海鮮粥端走放在床頭。
他斟酌著說道:“我會為你安排陪護、營養(yǎng)師和專業(yè)的醫(yī)生幫你保胎,你只需要好好休養(yǎng),配合檢查。”
既然已經(jīng)決定留下孩子,周景行肯定會安排周全。
“如果孩子沒留下來,你會怎么對我?”秋榕榕執(zhí)著于一個答案。
周景行卻不愿意告訴她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溫熱的掌心撫摸過她的臉頰,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干凈虔誠,不帶一絲情欲,眼前的他,仿佛穿越了重重歲月,將過去的他,重新帶到她的面前。
“你說過,上輩的恩怨不該延伸到孩子身上,你覺得我十惡不赦,但這個孩子是無辜的?!?/p>
她質問他:“就像我的父母搶劫殺人放火,但我不知情,我無辜嗎?周景行,你說我無辜嗎?”
同樣的境地,周景行站在不同的身份上,說的卻是不一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