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記憶中,明明是她主動在書房引誘了他,明明是她瞞著他去往銀蝶墮落,明明是她在走投無路后自愿答應了他的要求……
藤原櫻的思緒徹底紊亂。
壓抑已久的困惑終于爆發,她驚恐發覺自己根本不了解藤原慎一。
十二歲的年齡差,代表的不僅僅是年齡,更是無法僭越的世俗地位與閱歷認知。
年長者總有許多的手段掌控年幼的一方,甚至連欲擒故縱都是如此悄無聲息。
“據我所知,藤原慎一早已是藤原財團最大的股東。這樣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刻意為之,又有誰能逼迫他去和一個不愛的女人訂婚呢。”
佐藤雅子輕描淡寫地道出藤原櫻最不愿直面的嚴酷真相。
蒼白已經不足以形容少女此刻的狀態,此刻的藤原櫻宛若一朵被風雪凌虐的櫻花,靈魂處于搖搖欲墜的破碎邊緣,隨時都會被凜風吹散。
那一雙清澈圓潤的眼眸噙滿淚水,粉嫩的唇瓣被咬出血絲,她看上去竟有一種凄楚動人的美麗。
“嗯…讓我猜猜。”
佐藤雅子與藤原慎一本就是同一類人,自然輕而易舉地便能猜出對方的行事意圖。
“他和佐藤藥業聯姻,一方面能夠鞏固他在董事會的地位,另一方面,他能夠更好地刺激你,撩撥你的痛苦,到最后徹底掌控你。”
“啊…所以我更喜歡學術的世界呢,而不是繼承家族生意,和這些冷酷無情的資本家打交道。”
女人自顧自地笑了起來,絲毫不在乎少女痛苦到極致的神情。
“不要…再說了…求您……”
藤原櫻不知何時蹲坐在地上,她蜷縮著發抖,臉頰卻染上一抹不正常的嫣紅色。
佐藤雅子居高臨下地蔑視著她,像看一只被長期虐待的流浪貓。
“都是我的錯…”
藤原櫻竟笑了,這抹清淺笑意恍若春櫻初綻。
“都是我的錯…如果我足夠明事理,就不會在年少時愛上親叔叔…如果我獨立清醒,像雅子小姐…哈,像您這樣,擁有自己追求的事業,我就不會如此痛苦……”
佐藤雅子閉上眼睛,她對弱者的自怨自艾并不感興趣。
“如果不是我的存在,英和不會被牽連…像我這樣骯臟柔弱的菟絲花,早就該死了,最好是徹底爛在銀蝶會所里!為什么…還要去眷戀那一點不屬于我的溫暖呢。”
眼淚流進鬢邊的黑發里,藤原櫻不知何時靠著墻昏睡了過去。
直至耳邊再也聽不見少女的低語,佐藤雅子回眸看她,只見少女的唇瓣沾滿了鮮血,艷麗得如同染血的櫻花。
幾位保鏢及時地出現,將昏睡的少女帶走,這條漫長的回廊里,只剩下佐藤雅子一人的孤寂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