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被噎住了,那漢子就就抓起旁邊尸體腰間的水囊,拔開塞子,仰頭猛灌幾口冷水,然后繼續大口咀嚼吞咽。
其他年輕些的村民,他們也圍攏到了推車邊上開始狼吞虎咽。
推車旁一片混亂,咀嚼聲,吞咽聲,嗆咳聲交織在了一起。
粗糙劣質的食物和村民粗暴的進食方式,讓場面顯得更加狼狽和凄慘。
有人噎得直翻白眼,有人被谷糠里的沙礫硌得齜牙咧嘴,但沒有人停下。生存的本能壓倒了一切體面和不適。
最先動作的婦人終于艱難地咽下了一大口谷糠,暫時壓住了那火燒火燎的饑餓感。
她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混亂的人群,最后落在了那個被賈大第一個打死的小頭目身上。
她記得這個人,他腰間的皮囊似乎比其他蠻兵更鼓脹一些。
婦人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過去,帶著一種豁出去的狠勁,撕扯開小頭目腰間的皮囊。
果然!
那也是一個干糧袋,里面除了幾塊顏色深紅的肉干,竟然還有一小袋……炒面?
雖然同樣粗糙,但比起谷糠和干薯,這簡直是珍饈美味!
婦人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
她迅速抓了一把炒面塞進嘴里,那混合著麥香的粉末在口中化開,帶來一種久違的令人眩暈的滿足感。
她貪婪地舔舐著沾滿粉末的手指,然后毫不猶豫地將整個皮囊死死摟在懷里,像護崽的母獸。
她瞥見旁邊一個村民投來的目光,立刻兇狠地瞪了回去,喉嚨里發出一聲警告般的嗚咽。
這一刻,什么同病相憐的憐憫都消失了,只有最赤裸的占有欲。
她一邊警惕地環顧四周,一邊飛快地將皮囊牢牢護在懷里。
很快,她又盯上了蠻人馬匹上掛著的肉干。
婦人小心地靠近蠻人的戰馬,她也不敢停留太久,扯下最大的兩塊肉干,轉身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婦人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些衣服細軟,帶著她剛剛收集來的糧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村子。
不管前路如何,她總是要為自己的性命拼上一拼的。
瘋搶食物的村民,在感覺到沒那么饑餓了之后,也慢慢冷靜了下來。
他們同樣開始了瘋狂搜集食物,把推車里,以及蠻人的尸體和馬匹全都搜刮了個一干二凈。
這些村民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村子,但還有一少部分人,依舊留在原地。
他們像被抽掉了骨頭,癱坐在冰冷的土地上,眼神空洞地望著那堆被哄搶得一干二凈的推車,以及地上猙獰的尸體。
他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瑟瑟發抖。
他們并未參與剛剛的哄搶,對他們來說不管是推車里的“貢品”,還是蠻兵身上帶著的干糧,這些全都是屬于蠻人的東西。
一旦碰了他們不該碰的東西,只會遭到一輪新的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