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琴的旋律在夜風中悠揚起伏,如煙般纏繞在空氣里。
鄢琦懷抱一束粉色天竺葵,安靜地坐在角落,目光專注又好奇。臺上的歌手戴著黑色墨鏡,坐在昏黃燈光下,指尖輕快地在琴鍵間躍動,彈奏出《bebossa》那段明亮而慵懶的旋律,仿佛所有人都隨著他節奏微微搖晃起來。
“s市的爵士很有名,”關銘健坐在她身旁,替她套上風衣外套,“但首都卻意外的是搖滾溫床。”
“為什么?”她順著吸管喝了一大口他遞來的桂花茶,歪著頭眨了眨眼,“我之前去過,一直以為首都是莊重肅穆的?!?/p>
男人輕巧地笑了笑,“那里聚集了很多知識分子和公職家庭的孩子,規矩看上去越嚴格的地方,人越反叛?!?/p>
“是不是沒想到,大陸會有很自由的一面?”
鄢琦垂眸輕輕笑了一聲,梨渦淺淺地臥在兩頰,“想到了?!?/p>
“怎么想到的?”他湊近鄢琦的小臉,勾起唇親了親她的鼻尖,指尖用力蹭了蹭她柔軟的下唇。
她輕快地哼了一聲,“我聽劉捷和魏仲民說過,你之前去國資改革小組的時候,也會去首都的地下搖滾酒吧。”
“哦?他們還說什么了?”
鄢琦一把拍開關銘健還在揉捏她唇瓣的手,“啪”地一聲脆響落在他手臂上,瞪圓的眼睛里映著他的影子。
“你帶我去紐約和sa的酒吧的時候,點單那么熟練,連罐裝啤酒的品牌都如數家珍?!?/p>
關銘健挑起眉,“這么聰明?”
“不過,這么說起來,”他微微瞇起眼,挑起她的下巴,不允許她視線有半分躲閃,“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很早就在觀察我了?”
鄢琦的瞳孔微微縮小,用力地瞪了他一眼,隨手抓起桌上的餐前法棍,胡亂塞到他唇邊,忿忿地說,“我要把你嘴堵上?!?/p>
男人偏頭躲開,笑著將她箍進懷里,“脾氣這么壞,ivy,怎么動不動就打人?”
她的手指猛地一頓,切成小塊的面包從她手里掉落,砸在丈夫的黑色西褲上,留下一個淡淡的淀粉白圈。
關銘健眉心也隨著她的動作下壓,將愣愣的妻子抱緊在懷中,手指輕撫她的臉頰,“不要緊的?!?/p>
“……我是不是真的總是在傷人?”
她一把掀起他的襯衣袖口,那個早已淡去的咬痕和先前在他手臂上留下的抓痕只能隱約可見,可她心頭卻掀起驚濤駭浪。
“我有的時候控制不住……”
“不要緊,”他堅定地搖了搖頭,輕嘆一聲,抓住她冰涼的手,“ivy,你只是太需要發泄了。”
法棍碎屑從指縫簌簌落下,鄢琦委屈地眨了眨眼,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我其實不想這樣。”
爵士樂隊正演奏到《takefive》,薩克斯的銅管在夜色中泛著暖光。關銘健握住她顫抖的手腕,將她的掌心貼在自己左xiong。
“alex”她的聲音被突然激昂的小號聲淹沒。
關銘健就勢將她拉近,下巴抵著她發頂,將她顫抖的眼睫藏進自己懷里。侍應生送來她最愛的樹莓馬卡龍,擺盤時特意避開她碰翻的鹽瓶。
“其實我上次騙你了,你本來要送給我爹地的那盆蘭花,是我澆水澆多了,讓它蔫了半個多月,”鄢琦將頭埋在他xiong前,悶悶地說著,“結果麻煩你全香港找了一圈。”
他心頭驀地一緊,方才那一點隱約的期待,以為她今晚終將吐露真心,此刻卻只換來這一句軟綿綿的坦白。他有些無奈地輕笑,卻也舍不得責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