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間。
裴家人齊齊坐在餐桌上,唯獨少了裴老太太的身影。
“奶奶怎么不吃飯?”安冬夏幫著添飯,徐佩蘭用手肘頂了她一下,讓她不要多問。
安冬夏不明所以,裴濟慈捂著咕咕叫的肚子,“我剛去看了,說是睡午覺開了窗戶,現在臉都歪了,我說讓你瞧瞧,她死都不愿意。”
裴喬木眼巴巴看著桌上的糖醋排骨,“這么好吃的排骨都不吃,那我多吃兩塊。”
只有裴家小兒子還能這么沒心沒肺。
裴援朝一言不發,裴輕舟垂著頭吃飯,看不清表情。
這老太太勸也勸了,軟硬不吃,下午去醫院給看過,也沒有特別好的辦法。
安冬夏吃到一半,又被上門趕來的鄰居找上門來。
徐佩蘭依然熱情接待,等安冬夏忙完,飯菜都冷了。
“你這幫人,讓她們掛號也不愿意,專門跑到家里來。”徐佩蘭看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安冬夏扒拉幾口飯就起身,“都是街坊,低頭不見抬頭見。”
雖然裴援朝說過讓徐佩蘭不要這么爛好人,可徐佩蘭就是忍不住得意。
那些人提著東西找來,對她畢恭畢敬。
況且誰能伸手打笑臉人,還是專門來求人的。
拿著挎包上樓的安冬夏直接走進老太太臥室。
裴老太太躺在床上閉著眼,聽到響聲掀開眼皮瞥了一眼。
“你來干嘛?”
安冬夏也不廢話,直接掏出針包。
此時老太太的右臉像是被凍住了般僵著,眼尾耷拉著,就連眨眼時右眼皮都動得遲緩,只有左臉還有點表情。
說話時,嘴角不受控制地抖動,語速極慢。
見安冬夏就要拿針扎她,她抬手想攔,被安冬夏按住。
“不緊張就不會痛,怎么都要扎一下,放松。”
不等老太太回答,安冬夏的銀針已經落下。
陽白穴、太陽穴、顴髎穴、地倉穴、頰車穴。
安冬夏的手指靈活而穩定,銀針快速落下,針柄輕顫。
等她松開老太太的手,直接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從包里掏出一本書來,就著昏黃的夜燈翻開看。
老太太有些僵硬的等待,屋內沉默的只聽得見翻書聲。
噠——
屋內突然大亮,安冬夏抬頭,老太太松了拉燈弦的手。
安冬夏低頭淺笑,也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