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蕭家嫡女。自打燕永執意外死后,寵愛不在乎了,金銀財寶也不看一眼了,成日就泡在宮里的寶華寺里抄經禮佛、拜佛禮教,早些年還有謠傳,說堂堂四妃可能要自請出宮,皈依佛門。
這么多年清心寡欲的日子都過來了,忽然就在不久前,她忽然不再抗拒圣寵,也不再一個人清高,視萬物于虛無。
先是復寵,直接搶了民間所說的“妖妃”麗昭儀的風頭,成了新一屆寵冠六宮的娘娘,再是也關心起了俗世,出言相助讓當時暴怒的豐順帝能松口放了太醫院那幫人。
是寺廟寒夜孤寂難耐,德妃終于忍不住了,還是心里有了別的盤算,苦等多年終于看見曙光?總要有什么她看得上的東西出現,她才能放棄修來的功德重返這復雜的紅塵。
趙明成心頭一顫。
“顧較、德妃,現在都是麗昭儀的人。現在又多了個要和他們一起為小皇子‘討公道’的人——謝士津。”裴川開口說道,“如今在麗昭儀開始發難前,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謝妧迎手中沒有太子的把柄。”
趙明成沉默地聽著。
裴川繼續說道:“皇子只有一個,是事實,也只是暫時的事實。燕寒當年能手刃兄弟、弒父殺母奪得這皇位,如今未必不能屠戮親子。畢竟燕徹執當年,不過也只是冷宮里的三皇子而已。”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沉默良久,趙明成終于開口,但也只像是安慰自己似的說了這不痛不癢的八個字。
太子不能敗。
太子敗了,那云瑤的仇,何時才能報?
趙明珠忽然注意到一陣腳步聲朝著正廳越來越近。
是趙明珠過來了。
“父親、裴太師。”
裴川起身,臉上久違地露出些和藹的笑:“明珠,這些天辛苦你了。今夜就先與你父親回去,好好休息吧。”
趙明珠點點頭,雖然臉上帶著溫柔的笑,但眉宇間的疲憊著實明顯:“這是我應該做的。再說……不看著逸麟,我心里也擔心。”她轉頭看向坐在桌邊的趙明成,“父親,我們走吧。”
趙明成點了點頭,起身。
“時候不早了,多有叨擾,還請太師見諒。明天是正日,估計您也要去國子監授課,那我們父女二人就先行告退了。”
“無妨。”裴川臉上忽然閃過一絲苦澀,“明日,我不必去國子監……以后,也不用再去。”
趙明成與趙明珠皆是神色一愣,但隨后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還能為何?因為豐順帝再也容不下裴川,再也容不下裴家了!
裴家的兒子逼自己下罪己詔,裴家的孫子又逼自己翻案,還帶著手握兵權的林家小子一起抗旨,唯一曾經對皇權恭恭敬敬的家主如今也在早朝上差點以死相逼,這誰還敢容忍?
萬事都是有代價的。
“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