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儀疲憊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最后一絲對女兒的溫情也消失殆盡,只剩下權衡。
裴明月已經成了一顆廢棋,不能再被她拖累了。
“罷了。你在明月身邊…想必也受了不少委屈。從今日起,不必回去了。”
白青猛地抬起頭,眼中爆發出狂喜,此話讓她如釋重負!
“謝娘娘恩典!謝娘娘恩典!”
蕭鳳儀沒再看她,目光轉向侍立的桂嬤嬤:
“桂嬤嬤,你親自去一趟公主府。告訴二公主,就說本宮的話——”
“禁足期間,靜心思過。若再行差踏錯,惹是生非…便是本宮,也保不住她。讓她好自為之!”
“是,娘娘。”
桂嬤嬤垂首應下,蒼老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轉身便走。
白青被宮女帶下去安置。
殿內只剩下蕭鳳儀一人。
她重新走到書案前,看著那幅“靜水流深”,沉默片刻,伸手,將宣紙揉成一團,丟進了旁邊的紙簍。
放棄裴明月,如同丟棄一張廢紙。
為了蕭家,為了她的兒子們能坐上那個位置…
裴明月這個女兒,已經成了必須斬斷的累贅。
桂嬤嬤帶著兩個低眉順眼的小太監,踏入了死寂的二公主府。
昔日奢華的宮殿,顯出幾分破敗。
內殿的門緊閉著,里面隱隱傳來摔砸東西的悶響和嗚咽。
桂嬤嬤示意守門的宮女打開殿門。
“吱呀——”
門開處,光線涌入,照亮了殿內一片狼藉的景象。
碎瓷片、扯爛的紗幔、傾倒的家具…滿地狼藉中,裴明月蜷縮在冰冷的地磚上,頭發散亂,雙目赤紅,臉上淚痕交錯,哪里還有半分天家公主的尊貴?
她聽到動靜,猛地抬起頭,眼睛死死盯住門口的桂嬤嬤,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嬤嬤!是母后讓你來的嗎?母后是不是讓你來救我出去的?!我就知道!母后不會不管我的!”
桂嬤嬤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聲音冷冷的:“皇后娘娘說,希望二公主裴明月于禁足期間,靜心思過,克己復禮,深省己身之過!若再行差踏錯,罔顧圣訓,惹是生非,便是皇后娘娘,亦難回護!望爾…好自為之!”
沒有安撫,沒有救贖。
只有冰冷的警告和切割!
“好自為之”四個字,如同四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進了裴明月的心臟!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