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1頁）

我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蕭煜將我帶走了，用藥門珍稀的藥材吊著我最后一口氣。

我或許還能醒來，或許將永遠沉睡。

賀青瀾徹底瘋了。

自那日后，他便開始被無休止的噩夢和幻痛糾纏。

他時常毫無預兆地感到胸口被刺穿，只能捂住胸口在地上打滾掙扎。

有時又窒息般抓撓脖頸，仿佛沉入水底將要咽氣。

甚至會在睡夢中被驚醒，然后莫名感受到腿骨斷裂的劇痛。

他不再是那個呼風喚雨的賀爺，成了一個被幻痛徹底摧毀的廢人。

他終于在無盡的痛苦回放中看清了所有真相。

鹿苑如何一次次設計羞辱折磨我，又如何裝病設計我被逼為她剜心續命。

而他，又是如何一步步，縱容著鹿苑，親手將我推入地獄。

賀鹿兩家聯姻自然告吹。

青龍會群龍無首，強敵環伺，內部頃刻分崩離析，賀家多年基業毀于一旦。

賀青瀾像瘋狗一樣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鹿苑身上。

命人將她四肢打斷，賣進了最低等最骯臟的黑窯子。

讓她日日夜夜償還她欠下的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玩命似的找我，卻遍尋不得。

有人告訴他，唯有東山寺的隱世高僧或能化解他的業障。

他便在山門外長跪不起，磕頭磕得額前血肉模糊，苦苦哀求了八十一天。

回應他的，只有寺門冰冷的緊閉和無聲的漠然。

他連贖罪的資格都沒有。

而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陽光透過窗欞，溫暖地灑在我身上。

遠處似乎傳來絕望而痛苦的嘶吼，但那已是另一個世界的聲音了。

我終于，徹底逃離了名為賀青瀾的地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