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最里面的廂房,烏泱泱地圍著一群人。臨時薅來的正骨大夫急地滿臉是汗,“貴人別開玩笑了,傷筋動骨一百天。您別說跳舞,就是路都走不了啊!”
殷娘子疼地臉色煞白,仍堅持要下地,“你給我開一些止疼的藥來,我就跳一會兒,只要堅持一會兒就好。”
大夫不肯,“再跳,莫說腿,連腰都要斷了!”
王嘉心煩意亂地趕走了所有人,“別添亂了,都給我滾出去。”
轉(zhuǎn)眼間,廂房里就剩下了王嘉和裴幼薇,裴幼薇看了看殷娘子的傷,轉(zhuǎn)頭對王嘉道,“她是真的沒法跳了。”
殷娘子撐著蜷曲的腿,冷汗涔涔,“夫人這是什么話,我一個舞姬,難道敢戲弄瑯琊王氏不成?!”
王嘉認(rèn)命般地閉上了眼睛,滿臉沮喪,“我去稟告長兄,也好讓他有個心理準(zhǔn)備。”
“不必。”
裴幼薇的聲音很輕,“我替她跳就是了。”
“什么?”
王嘉驚詫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裴幼薇,“三嫂你你會跳劍舞?我都不知道。”
“略懂一二。”
“可可是殷大家的劍舞久負(fù)盛名,等會兒被人認(rèn)出來可怎么辦?”王嘉結(jié)結(jié)巴巴地,話都說不利索了。
“妝容上濃一些,再戴好面具,興許可以遮掩過去。”
“可是”
“七弟,你要相信,沒人敢在九州臺鬧事。”裴幼薇的聲音沉靜有力,讓王嘉躁動的心不知不覺就安定了下來。
“好,都聽三嫂的。”
殷娘子松了口氣,艱難地直起身,“我伺候夫人上妝。”
是日,天朗氣清,疏疏杏雨燦烈如霞,連半江曲水都映成了霞色。
九州高臺,居高臨下,將半面山水盡收眼底。蕭鸞拂掉手中落花,感慨萬千,“鐘靈毓秀之地,連山水都是如此的旖旎多情。”
王桓淡淡附和道,“殿下過譽(yù)了。”
折扇擊于案上,發(fā)出瑯瑯脆響,蕭鸞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扇子,只談風(fēng)月,絕口不提政事,他坐于首位,王桓和謝翌分坐左右。
玉泉佳釀入口清冽,謝翌一時貪嘴,多喝了幾杯。第四杯下肚時,一旁伺候的婢女輕輕推了他一下。謝翌如夢初醒,再抬頭時,才發(fā)現(xiàn)氣氛有些不大對勁兒。
蕭鸞倒還好,有說有笑。王桓卻興致缺缺,一副強(qiáng)自忍耐的模樣。
眼看氣氛越來越僵,說話的頻率越來越低,謝翌放下了手里的玉盞,“殿下已至,桓郎,你也該請殷大家獻(xiàn)舞了,這么藏著掖著,算幾個意思?”
蕭鸞爽朗一笑,附和謝翌道,“還是謝郎對本王胃口!”
“殿下有命,王桓怎敢不從。”王桓看了憐花一眼。
“喏。”憐花站起身,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銀鈴。
激昂的鼓聲漸漸蕩開,舞姬手中的云袖飄轉(zhuǎn)如云,看的人眼花繚亂。密集有力的鼓點(diǎn),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