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大喜過望。
對裴幼薇而言,有王桓的這句話,比什么靈丹妙藥都強。有了王桓的庇護,她總算可以堂堂正正的活下去了。料理完一切后,王嘉直向清梧院奔去。
祖宅占地極廣,里三重,外三重,待王嘉跑到清梧院時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腳步剛踏進門檻,偏室就傳來了凄厲的哀嚎。
“你們干什么啊,快住手——”
“別碰我家夫人——”
王嘉情急之下,一腳踹開了內室的門。
幾個婆子圍著軟榻,甚為粗魯的去拖拽榻上的女子,兩個小婢拼命阻攔,嘴角滲著血痕。
“給我住手!”
王嘉一聲厲喝,渾身的氣血止不住地往腦子里沖。
“以下犯上,你們還有沒有規矩了?!”
為首的趙嫗轉過身,不慌不忙地行禮,“七公子容稟,奴奉明夫人之命,請三少夫人去佛堂跪經。”
跪經極為折磨人,要端跪在粗糲的青石之上,再頂著滿墨的硯臺,將經書挨字抄下來,途中不可錯漏,不可不潔,否則就要重新來過。
此罰,常用來懲戒族中犯錯的子弟。王嘉是嘗過那滋味的,一瞬間心都顫了一下,“三嫂病的厲害,您可否通融一二。”
“奴奉命行事,請七公子暫避。”
話到尾音,趙嫗的語氣嚴厲了幾分,“七公子,您不該擅闖三少夫人的內室,這與禮不合,有違家訓。”
王嘉憋著一肚子的氣,偏偏發作不得,只能盡量陪笑道,“您老教訓的是,是我冒昧了,但長兄要見三嫂,我實在不敢耽誤。”
自己的身份不頂用,王嘉索性豁了出去,直接搬出王桓。
他就不信,這些人敢拂了長公子的意。
果然,趙嫗沉思許久,語氣緩和了不少,“既如此,奴改日再來。”
人走遠了。
王嘉連忙問道,“大夫可來過了?他們怎么說?”
青衣小婢啜泣不已,“明夫人說長公子歸家是大喜事,誰若是病重就移到莊子上去,免得晦氣。”
何止是大夫,這幾日,連奴仆都不把清梧院放在眼里,一日三餐只給一次,還都是吃剩的。如今院里的奴仆,心思是越發的活絡,各個都在奔走,一心只想著攀高枝。
王嘉氣紅了眼,在這深宅大院里,若是沒有倚仗,活的還不如奴婢。
他忍著酸楚,去看裴幼薇。
她愈發清瘦了,整個人縮在榻尾,雙目失神,眼窩深深凹陷,渾身籠著一層讓人絕望的氣息。
“三嫂,你好些了嗎,我給你帶了些補藥,還有點心,都是你素日喜歡吃的。”王嘉心如刀絞,在心里深深痛恨自己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