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太太是個打骨子里看重規(guī)矩禮法的人,最講究門風體面。
在她眼里,像阮凝玉這樣嫵媚失儀的女人,那副媚態(tài)本就失了大家閨秀的端莊,若真是嫁入皇族,怕不是要被滿京城的人戳著脊梁骨議論。
沈景鈺求皇帝賜婚的消息傳到她耳中時,她只是淡淡搖了搖頭。她們謝家世代簪纓,根基深厚,還不至于要靠著一樁世子妃的婚事來攀附榮光。
謝老太太嘆了一口氣:“阮凝玉嫁給了世子,以后那些人還不知道要怎么說我們謝家……”
當時她也在場,正想說點什么呢。
傳旨太監(jiān)卻收斂了笑意,“老夫人,主要是世子喜歡。”
“世子是何許人也?長公主留下在人間唯一的嫡子,更是陛下嫡親的外甥,金枝玉葉般的人物。他看中的人,哪怕阮姑娘真有什么不妥當?shù)牡胤剑灰雷幼约合矚g,旁人又有什么資格說三道四?”
“再者說,老夫人方才那些話若是不小心傳到世子耳朵里,以世子護短的性子,怕是不會樂意聽的。到時候傷了和氣,反倒不美,老夫人您說是不是呢。”
謝老太太被這話堵得半晌說不出一個字,臉色霎時沉了下來。
許是沒想到沈景鈺鬼迷心竅到了這種地步,阮凝玉竟有這樣的造化。
謝老太太許是認命,眉間疲憊,“罷了罷了,隨他們去吧,我這老婆子不管了。”
外界的消息以及圣旨,半點都沒被吹進庭蘭居里。
阮凝玉繼續(xù)被謝凌囚禁著。
她總盼著謝凌能快點回南京,可也不知怎么了,謝凌紋絲不動。這樣的日子,讓她快要無聊瘋了。
阮凝玉很擔心,她覺得,謝凌許是要反悔了。
否則的話,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
在外人眼里,她已經消失很久了,她再這樣“消失”下去,旁人說不定覺得她的尸體早就涼透了。
今日謝凌過來陪她的時候。
也許是謝凌在她面前總是平平淡淡的,情緒也是淡的,以至于阮凝玉在跟他相處了一段時間后,漸漸便暴露了本性。
見到謝凌過來,阮凝玉便來到他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腰,將嬌弱無骨的身子貼了上去。
她不再怕他了。
意識到謝凌不過跟別的喜歡她的男人一樣,沒什么不同,她便沒有什么好怕的了。
她的香味襲了過來,謝凌身子一僵,那緊皺的眉心終于松開。
最近她越發(fā)不知規(guī)矩了,謝凌雖然口頭批評了她,還是像個迂腐的老頭一樣,可阮凝玉能感覺到,他心里其實是受用的。
謝凌縱有放縱不羈的時刻,也多是在私密無人的場合,那夜的情形實在是少之又少。更多時候,他骨子里的禮教規(guī)矩早已根深蒂固,一言一行都恪守著世家子弟的矜持與端方。是以,他斷斷無法容忍她在大庭廣眾之下,用那般姿態(tài)撩撥試探。
于是阮凝玉便不聽他的,越發(fā)放肆,偏要撩撥。
她偏要。
這兩日,她總是看見謝凌望著窗外高懸的月亮,阮凝玉覺得他心事頗重,于是她的那股勁便越加泛濫,她發(fā)現(xiàn),她并不喜歡他皺眉的樣子。
更可以說,他這樣板著臉讓她更有撩撥他的欲望。
謝凌這時看到了榻沿,她的腿又在那搖晃,淡粉指甲圓潤,一點一點敲著地面。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又不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