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煙被陳叔送回公寓時,夜色已濃得化不開。
玄關處的水晶燈折射出冷冽的光,映著她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的身體。
她一把扯掉價值不菲的絲巾,狠狠砸在地上,絲毫不顧那精致的真絲面料被高跟鞋踩出褶皺。
“七年!我陪了他整整七年!”她對著空曠的客廳低吼,聲音里裹著哭腔。
“我楚煙哪點對不起他?憑什么讓一個帶著拖油瓶的女人毀了一切?”
梳妝臺上擺放著她和商臨淵的合影,照片里的她笑靨如花,依偎在商臨淵身側(cè)。
可現(xiàn)在看來,那笑容像是在無聲地嘲諷。
她抓起相框,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指節(jié)抵著玻璃上商臨淵的臉,眼底翻涌著近乎瘋狂的嫉恨。
手機在掌心震動,屏幕上跳動的“商敘白”三個字讓她瞬間清醒。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冰冷尖銳:“你在哪?我要馬上見到你!”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傳來商敘白慢悠悠的笑聲,帶著幾分戲謔:“楚小姐這是被踩了尾巴?火氣這么大。”
“少廢話!”楚煙攥緊手機,指腹幾乎嵌進機身,“你剛才不是看到了,鹿小滿已經(jīng)登堂入室,商臨淵還親自送她和那個野種回家,再不動手,我們誰都別想從商臨淵那里討到好處!”
半小時后,市中心的“云棲”咖啡館包間里,楚煙將一份文件拍在桌上。
文件袋里露出幾張照片,全是鹿小滿帶著鹿鳴蹊在小區(qū)里散步的畫面,拍攝角度刁鉆,顯然是跟蹤所得。
“這是我讓人拍的。”楚煙攪動著杯里的拿鐵,奶泡在她的動作下泛起漣漪,“鹿小滿住的小區(qū)安保松散,那孩子每天下午四點都會去樓下公園玩。你之前說的計劃,什么時候能實施?”
商敘白端起茶杯,杯蓋輕輕刮過杯沿,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他比商臨淵小上幾歲,本應朝氣的面容卻被經(jīng)年累月的算計刻上了痕跡,眼角的細紋里藏著陰霾,此刻正透過鏡片打量著楚煙,像在評估一件隨時可棄的商品。
“楚小姐,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呷了口茶,茶香混著他身上的雪茄味彌漫開來。
“你以為商臨淵是傻子?鹿小滿和那孩子是他的軟肋,你動他一根手指頭試試?上次鹿鳴蹊去面試學校的教導主任不過說了句重話,當天就被扒掉了工作,連她遠在老家的丈夫都丟了飯碗。”
楚煙的臉色白了白。
她當然知道商臨淵護短,可正因為如此,她才更著急。
一個男人愿意為一個女人做到這份上,意味著什么,她比誰都清楚。
“那你說怎么辦?”她往前探身,精致的妝容掩不住眼底的慌亂,“下周就是老太太的生日宴,按規(guī)矩要帶女伴出席,往年都是我陪在他身邊,今年要是換成鹿小滿……”
“不會的。”商敘白打斷她,指尖在文件袋上輕輕敲擊,“老太太喜歡鹿小滿是不錯,但她最看重門第,鹿小滿一個單親媽媽,連商家門都進不了。倒是你,這些年在老太太面前裝乖賣巧,總該有點用處。”
他忽然笑了,鏡片后的眼睛閃著精光:“我聽說鹿小滿大學時學的是設計?當年還拿過國際獎項?”
楚煙一愣:“你提這個干什么?”
“l(fā)r集團最近在競標城東的文化中心項目,”商敘白慢悠悠地說,“她的設計稿要是‘不小心’泄露給競爭對手,你說商臨淵會怎么對她?”
楚煙的眼睛亮了:“你的意思是……”
“我會讓人匿名給鹿小滿遞個橄欖枝,讓她參與項目的外圍設計。”商敘白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毒蛇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