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晃動,一個年輕女孩被綁在椅子上,長發凌亂,拼命掙扎,嘴里發出嗚嗚的聲音。她穿著卡通睡衣,背景是一個簡陋的水泥房間。
接著,一個戴著小丑面具的男人走到鏡頭前。
他沒有說話,只是舉起一張白紙,上面用黑色記號筆寫著一個銀行賬號和一行字:24小時,500萬。
視頻到這里就結束了,時長不到三十秒。
“這……”小李看著屏幕,喃喃自語,“ii醬是逗貓平臺的第一主播,粉絲超過三千萬。她今晚的直播,在線觀看人數超過五百萬……”
“五百萬人,同時看到了這場綁架。”大隊長補充了一句。
老劉看完視頻,哼了一聲:“我看八成是演戲。這些小年輕為了出名什么干不出來?找個倉庫,綁個人,弄個面具,就能把全網耍得團團轉。最后再出來澄清是個社會實驗,流量不就到手了?”
辦公室里不少人都點頭附和。這種事情,在網絡上并不少見。
“隊長,技術科那邊來消息了。”一個年輕警察跑進來說,“那個賬戶是新開的,用的是一張買來的假身份證,開戶行在鄰市,查不到有效信息。”
“你看,準備得多周全。”老劉攤了攤手,“肯定是策劃好的劇本。”
“這不是演戲。”
一個安靜的聲音插了進來。
所有人都看向霍驍。
他一直站著沒說話,只是反復看著那段視頻。
“你怎么知道不是?”老劉問。
“她的手。”霍驍指著屏幕上的暫停畫面,“她被綁在椅子扶手上,為了掙脫,手腕的皮膚已經被繩子磨破了,有血滲出來。還有她的腳踝,在鏡頭拍不到的下方,一直在高頻率地踢動,這是人在極度恐懼下的應激反應。演員演不出這種細節。”
經他一說,眾人再仔細看,果然在女孩白皙的手腕上,看到了一圈深紅色的勒痕,甚至有破皮的跡象。
會議室里再次安靜下來。
如果這不是演戲,那這就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綁架案。一場對五百萬人直播的綁架案。
“綁匪的目的不是錢。”霍驍繼續說,“或者說,錢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他選擇直播這種方式,就是要制造最大的恐慌,給警方施加最大的壓力。他在利用輿論,跟我們打一場心理戰。”
大隊長站了起來,“霍驍,你有什么想法?”
“傳統的偵查手段可能沒用。綁匪既然敢在網絡上公開賬號,就說明他有自信我們查不到。我們的突破口,不在現實里。”霍驍的目光回到屏幕上,“而在網絡上。”
“網絡?”老劉又開始搖頭,“開什么玩笑。那上面幾百萬人,幾千萬條評論,跟大海撈針有什么區別?這事兒得交給網警,讓他們去查ip地址。”
“網警支隊現在所有人手都在處理一個特大電信詐騙案,根本抽不出人。”大隊長否決了這個提議,“而且,綁匪肯定用了代理服務器,沒那么容易查。”
整個會議室陷入一種無力的沉默。
他們是刑警,擅長的是現場勘查,走訪摸排,審訊追蹤。
可這次的案發現場,是一塊冰冷的屏幕。唯一的線索,就是一段三十秒的視頻和幾千萬條真假難辨的網絡評論。
“我來負責。”霍驍開口。
“你?”老劉的音量提高了不少,“霍驍,我承認你破案是有一手。但這是網絡犯罪!你懂什么是直播,什么是pk,什么是彈幕嗎?你知道怎么從一堆數據里找線索嗎?”
“不懂。”霍驍回答得很干脆,“但可以學。”
他看向大隊長:“隊長,把這個案子交給我。給我一臺權限最高的電腦,再讓小李協助我。我需要受害人‘ii醬’這次直播的全部錄像,從開始到結束。還有,后臺所有的實時評論數據,一條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