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墻影低語（第1頁）

金線紋路爬上手臂的瞬間，林墨涵像被火燙了似的猛地甩開手。那本《墨紋舊書》“咚”地砸在桌角，封面的金線瞬間黯淡下去，仿佛從未亮起過。

他盯著自已的小臂，皮膚光潔如初，連一點紅痕都沒有。可剛才那股微涼又發燙的觸感，卻真實得不像錯覺。

“是太累了嗎？”他揉了揉太陽穴，試圖把這詭異的一幕歸為幻覺?？蓛Σ厥依镂淖职l光的瞬間、墻上藤蔓凝成的人臉、還有那本透著寒意的舊書……樁樁件件都在告訴他，有些事情正在失控。

晚飯時，林墨涵扒著碗里的米飯，眼神不住瞟向奶奶。母親的舊物里藏著這樣一本奇怪的書，奶奶會知道些什么嗎？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奶奶年紀大了，性子又素來淡然，萬一這書真有什么古怪，說了怕是要讓她擔心。

夜里，他把舊書塞進床底的木箱，又壓上幾本厚重的字典，才敢躺下?？煞瓉砀踩ピ趺匆菜恢?，耳邊總像是有細碎的聲音在響，像有人用指甲輕輕刮著墻皮。

他猛地坐起來，借著窗外透進的月光看向對面的墻。白天那片斑駁的磚石在夜色里顯得格外猙獰，墻面上凹凸不平的紋路，竟像是無數雙眼睛在眨動。

“誰？”林墨涵抓起枕邊的臺燈，聲音帶著自已都沒察覺的顫抖。

沒有回應，只有那“沙沙”的刮擦聲還在繼續，忽遠忽近。他深吸一口氣，躡手躡腳走到窗邊，猛地拉開窗簾——

墻還是那面墻，光禿禿的，連片葉子都沒有?？删驮谒麥蕚渌煽跉鈺r，墻根的陰影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蠕動。不是晚上常見的貓，那東西細長細長的，像一條黑色的蛇，正順著墻縫往上爬。

林墨涵屏住呼吸，眼睜睜看著那“蛇”爬到白天藤蔓人臉眼睛的位置，突然停下，然后慢慢抬起頭——那根本不是蛇，而是一條漆黑的、布記褶皺的手臂，指尖還沾著濕滑的泥土。

他嚇得后退半步，后背撞到書桌，桌上的筆筒“哐當”掉在地上。那手臂像是被驚動了，猛地縮回陰影里，刮擦聲也戛然而止。

林墨涵癱坐在地上，心臟跳得像要炸開。他死死盯著墻根，直到天色泛白，再沒敢合眼。

第二天一早，他頂著黑眼圈沖出家門，直奔那面墻下。陽光刺眼，墻根的陰影被拉得很短，地上只有幾處新鮮的泥土痕跡，像是有人夜里在這里挖過什么。

他蹲下身，用手指摳了摳泥土，指尖觸到一塊堅硬的東西。扒開浮土，露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盒，盒蓋上刻著的，正是和舊書封面上一樣的墨滴紋路。

林墨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打開木盒，里面沒有金銀珠寶，只有一綹黑色的長發，用紅繩系著，發絲間還夾著半片干枯的花瓣——那花瓣的顏色，和母親照片里墨色花海的顏色，一模一樣。

就在他拿起那綹頭發的瞬間，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個陌生號碼，他猶豫了一下接起，電話那頭沒有聲音，只有一陣模糊的、像是從水底傳來的低語，反復念著兩個字：

“墨涵……墨涵……”

那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穿透骨髓的熟悉感，讓林墨涵的眼眶猛地一熱——像極了他偶爾在夢里聽到的、母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