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墨紋舊書（第1頁）

林墨涵把那個神秘老太太的事告訴奶奶時，老人家正坐在藤椅上擇菜，枯黃的手指捏著翠綠的豆角，聞言只是淡淡“哦”了一聲。

“許是哪個街坊的遠親吧，老城區這邊流動人口多。”奶奶把擇好的菜丟進竹籃，“不過那兩句話倒有意思，‘墨色染心，涵納百川’，可不就嵌著你的名字么。”

林墨涵沒接話，心里卻像被什么東西撓著。他回到自已的小房間，那是間朝北的屋子，窗戶正對著一片斑駁的墻。他翻出枕頭下的舊相冊，指尖又一次劃過母親的臉——照片上的女人穿著淺藍的連衣裙，站在一片墨色的花海前，笑得輕快。他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花，只覺得像被濃墨染過，卻又透著奇異的生命力。

“墨色……”他喃喃自語，忽然想起奶奶昨天收拾儲藏室時，說翻出了些母親留下的舊物，讓他有空去看看。

儲藏室在樓道盡頭，陰暗潮濕，空氣中飄著灰塵和舊木頭的味道。角落里堆著幾個落記蛛網的紙箱，林墨涵蹲下身，一個個打開。大多是些舊衣服和書信，直到他打開最底下的一個木箱，指尖觸到了一個硬殼的物件。

那是一本線裝書，封面是深褐色的，上面用金線繡著繁復的花紋，仔細看，竟像是無數墨滴匯聚成的河流。書皮摸起來微涼，不像普通紙張的質感，倒有些像某種光滑的石頭。林墨涵試著翻開，紙頁泛黃發脆，上面印著的文字歪歪扭扭，既不是簡l字，也不是他學過的繁l字，更像是某種符號，在昏暗的光線下仿佛微微晃動。

他正看得發怔，指尖忽然傳來一陣刺痛——原來紙頁邊緣有個細小的缺口，劃破了他的指腹。一滴血珠滲出來，滴落在書頁上。

怪事就在這時發生了。那滴血像是被紙頁吸了進去，原本模糊的符號忽然亮起微弱的金光，幾行文字竟慢慢變得清晰，變成了他能看懂的字：“墨者，承天地之陰；涵者，納萬物之靈……”

林墨涵嚇得手一抖，書“啪”地掉在地上。他慌忙撿起來，可再看時，那些清晰的文字又變回了晦澀的符號，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怎么了？”奶奶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她端著一杯水走進來，“臉都白了。”

“沒、沒什么，”林墨涵把書塞進懷里，緊緊按住，“就是有點悶。”

奶奶沒懷疑，放下水杯又叮囑了幾句，轉身走了。林墨涵抱著書跑回房間，反鎖上門，把書攤在桌上。他盯著封面的墨紋，忽然想起那個神秘的老太太——她的藍布衫袖口，好像也繡著類似的花紋。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陣極輕的“沙沙”聲。林墨涵抬頭，只見對面斑駁的墻上，不知何時爬記了墨色的藤蔓，那些藤蔓扭曲著，竟慢慢勾勒出一張人臉的輪廓，眼睛的位置，正好對著他的窗戶。

他猛地捂住嘴，才沒叫出聲來。再定睛看去，墻上只有光禿禿的磚石，哪有什么藤蔓？

可懷里的書，卻像是有了生命般，微微發燙。林墨涵低頭，看見封面上的金線紋路，正順著他的手臂，一點點往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