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可以留著這塊磨刀石,看看那個總是一副沉靜面孔下藏著鋒利爪牙的女人,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盯著傅流螢。”蕭玹終于開口,聲音恢復了慣常的淡漠,聽不出絲毫波瀾。
他并未抬頭,只是對著殘風吩咐,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督主!”殘風心頭猛地一跳,立刻躬身應下,不敢有絲毫遲疑。
他面上恭敬,心里卻瞬間翻江倒海。
又盯?
督主對這位未來夫人的關注度,是不是有點太頻繁了?
從圍獵遇險崖底那詭異的“照料”,到如今連她暗中經營胭脂水粉鋪子這種“小事”都要派人日夜盯著
這完全不符合督主一貫的行事風格啊!督主何時對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女人,如此上心過?
殘風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飛快地覷了一眼自家督主。
燭光在蕭玹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深邃的陰影,那俊美無儔的容顏依舊如冰雕玉琢,常年覆蓋著一層化不開的寒霜。
但殘風跟隨蕭玹多年,隱約能感覺到,督主此刻的氣息,似乎與平日那種純粹的冰冷無情,有了一絲極其細微的不同。
那是一種帶著審視,甚至摻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興味?
一個大膽得近乎荒謬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在殘風心底炸開。
督主他莫不是對這位傅家大小姐,動了凡心?
這個念頭一起,便如同野草般瘋長。殘風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拋開立場和恩怨不談,那位傅大小姐確實生得傾國傾城,氣質獨特。
更難得的是那份膽識與心計,獵場挽弓的颯爽英姿,崖底高燒時的脆弱隱忍,宴會上不動聲色反殺傅明雪的狠辣從容,如今更是展現出驚人的經商天賦,把傅湛那個自詡精明的家伙耍得團團轉。
這樣的女子,如同帶刺的玫瑰,神秘而危險,卻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督主若真對她起了心思,似乎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只是殘風看著蕭玹那副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再想想他平日里對傅大小姐不是冷嘲熱諷就是威脅警告的態度,心里頓時涼了半截。
督主啊督主,您這追妻的方式,是不是太獨特了點?
這哪里是博取芳心,分明是往死里得罪人啊!
這樣下去,別說抱得美人歸了,怕是要把人徹底推到對立面去!
殘風越想越覺得自家督主在“情路”上簡直是走在一條布滿荊棘看不到盡頭的絕路上。
他心念一轉,一股“為主分憂”的沖動涌了上來。
殘風深吸一口氣,鼓足十二萬分勇氣,試探著,“督主,既然傅大小姐那邊可能有麻煩,傅湛又是個不擇手段的小人,屬下擔心光盯著恐怕恐怕不能萬全。您您要不要抽空親自去看看?”
話音剛落,殘風就感覺一股比剛才更加沉重冰冷的威壓,如同實質般兜頭罩下!
空氣仿佛都凝滯了。
蕭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眼。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不再是純粹的冰冷,而是帶上了一種似笑非笑、仿佛洞悉一切的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