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雪更是嚇得瑟縮了一下,連臉上的疼都忘了,只余下滿心不甘和對傅莽突然暴怒的恐懼。
她怨毒地剜了傅流螢一眼,那眼神淬了毒一般,才被柳飛燕不情不愿地拉扯著,踉踉蹌蹌退出了書房。
門被帶上,隔絕了外面母女倆壓抑的哭音。
書房內(nèi)霎時安靜下來,只剩下銅漏滴答的細(xì)微聲響,以及燭火偶爾爆開的噼啪聲。
這突兀的寂靜,讓人心驚。
傅莽重重地坐回太師椅,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半晌沒有言語。傅流螢靜靜地站著,面上依舊沉靜如水,只是臉色因失血和劇痛而顯得格外蒼白。
“你今日。”傅莽終于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去了恒昌記錢莊?還查到了私放印子錢?甚至看到了他們的斗獸場和關(guān)押女子之處?”
他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緊緊盯著傅流螢,像要看穿她的靈魂,“流螢,告訴為父,你究竟查到了多少?或者說,你想做什么?”
傅流螢迎上他審視的目光,那雙杏眸清澈見底,卻又深不見底。
她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傅莽,“父親,今日之事,恒昌記錢莊背后的一切,與您可有關(guān)聯(lián)?”
“轟”
仿佛一道無聲的驚雷在傅莽腦中炸開!
他搭在扶手上的手猛地攥緊,指節(jié)瞬間發(fā)白,發(fā)出輕微的“咯吱”聲。
臉上的肌肉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眼底深處飛快掠過一絲震驚慌亂,隨即被強行壓下的震怒所取代。
“放肆!”傅莽猛地站起,高大的身軀投下壓迫的陰影,聲音因極致的驚怒拔高了些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傅流螢!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竟敢懷疑你的父親?懷疑我與那等藏污納垢之所有關(guān)?在你眼里,為父就是這等不堪之人?”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顯然被氣得不輕。
傅流螢將他瞬間的失態(tài)盡收眼底。
那攥緊的拳頭,那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足夠了。
這可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呢。
她心底的冷笑幾乎要溢出嘴角。
真的無關(guān)嗎?
父親,您這反應(yīng),可比任何言語都更能說明問題。
但她面上卻適時地顯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惶恐和委屈,微微垂下眼睫,聲音放低了些,帶著一絲的坦誠和示弱。
“父親息怒。女兒并非懷疑父親,更不敢質(zhì)疑父親為人。”
她頓了頓,抬起眼,眼神變得無比真摯,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孺慕和依賴,“女兒只是怕了。”
“怕?”傅莽皺眉,怒火稍歇,狐疑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