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那碗藥,黑得像一個深淵。
再看看霍凜,那張我曾幻想過或許會有一絲溫情的臉,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所有關于孩子的幻想,所有關于一絲可能的溫情,在這一刻,徹底化為齏粉。
我最重要的東西,我唯一的希望,成了毀滅我的最終道具。
我笑了。
在絕望的盡頭,我竟然笑了出來。
我緩緩伸出手,端起了那碗藥。
霍凜以為我會喝下去。
他甚至連臉上那殘忍的表情都沒有變。
在他眼里,我不過是一個為了復仇可以舍棄一切的工具,包括我自己的骨肉。
我端著碗,手很穩。
然后,在他錯愕的注視下,我揚起手,將那碗黑色的湯藥,盡數潑在了蘇挽云的牌位上。
藥汁順著牌位上“蘇挽云”三個字蜿蜒流下,像一道道黑色的眼淚。
“你瘋了!”
霍凜怒吼著,沖上來想要抓住我。
我后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我沒瘋,我清醒得很。”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霍凜,我們的交易,到此結束。”
“你以為你掌控一切?你以為我是你手中隨意擺布的棋子?”
我冷笑一聲。
“你一心想為蘇挽云報仇,卻連你最大的敵人是誰都不知道。”
“你只盯著裴時聿,卻不知道真正害死蘇挽云的,是當今太后。因為蘇家手握重兵,功高震主,太后怕你和蘇家聯姻,勢力做大,才在她的安胎藥里動手腳!”
“你給我的那些情報,確實有用。但你最大的漏洞,就是你根本不屑于去了解你的敵人,也不屑于去了解你的棋子。”
“你以為我每天在挽云居臨摹她的字跡,是在學著做她的影子?”
“不,我是在記下你所有書信往來的筆跡,分析你每一個命令背后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