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你怎么在這里?不是出宮去采買東西了嗎?”謝貴妃壓下心底的疑惑,朝著楚青鸞招呼道。
楚青鸞不清楚謝貴妃在這樁陰謀中扮演的角色,是知情者?還是合作者?
亦或者是被蒙在鼓里?但無論如何,絕不能在此刻暴露。
她盡量掩飾住眼中的情緒,回想近期關于那冒牌貨行事傲慢,張狂的特點,微微頷首,道:
“方才確實出宮了,只不過行至半路,忽然想起有一份至關重要的禮單落在了父皇這里,便返回來取閱。正好,九歌表姐也要進宮看望父皇,所以便一道來了。”
秦九歌聞言,朝謝貴妃不咸不淡地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儀。讓人挑不出錯。
謝貴妃目光在兩人身上巡視,臉上笑容不變。
她總覺得,這一切都太過湊巧了。這段時間,公主不是從不跟秦九歌接觸嗎?怎地今日忽然又好上了?
謝貴妃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又具體說不上來。
她走到龍塌邊,看似關切的查看了下楚皇的狀況,然后裝若不經意的問道:“原來是這樣,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禮單,竟勞動殿下親自折返回來跑一趟?讓下人送來不就行了?”
楚青鸞知道她是在試探,面上卻不動聲色:“不過是些繁瑣舊禮,終究關乎皇家體面,本宮想親自確認罷了。”
謝貴妃挑眉,正要再問些什么,楚皇卻突然咳嗽了幾聲,聲音帶著病后的虛弱。
“好了,不過是些小事,值得你們在這里反復說嗎?”
他看向謝貴妃,眼神淡淡的,“貴妃要是沒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朕有些乏了,想先歇會兒。”
謝貴妃臉色有些不好看,這老東西,自己剛來就要下逐客令。張嘴正準備說些什么,卻聽楚皇又道:
“對了,叫堯盡忠過來伺候朕,這些日子他不在,朕很不習慣。”
謝貴妃臉色一僵,下意識的抬頭去看楚青鸞。不動聲色地朝她使了個眼色。
楚青鸞讀懂了,謝貴妃這是要自己出面,拒絕父皇。
想來她先前也經常這樣,借那冒牌貨的口,拒絕父皇,傷父皇的心。
可這回是她真正的楚青鸞在此,又怎么讓謝貴妃如意呢?
“父皇說得對,兒臣瞧著您身邊這些伺候的人都不甚用心,怕也不周到,兒臣這就下令讓堯公公過來伺候您,他跟在您身邊多年,行事最是妥帖,有他在您身邊,兒臣也能放心一些。兒臣這就去掖庭,親自將堯公公接過來!”
謝貴妃微微有些惱怒,臉上的笑都有些掛不住。
這死妮子,竟敢忤逆她,是沒看懂她方才的眼神嗎?
可謝貴妃如今執掌六宮,早就朝下面的人吩咐過,務必要好生‘關照’堯盡忠,若是此刻讓楚青鸞派秦九歌過去,萬一看到那老東西現在的慘狀,或者讓他說些什么不該說的,后果將不堪設想。
謝貴妃心思電轉,立刻柔柔的一笑:“殿下真是孝心可嘉,不過區區一個奴才,哪能勞動您親自大駕?不如就讓妾身找個人去帶句話就是了,殿下您還是去忙大婚的正事要緊。”
她試圖將事情輕描淡寫,并再次用‘大婚’提醒和施壓。
但楚青鸞又豈能讓她得逞?
“貴妃娘娘此言差矣,堯公公雖為下人,但畢竟在父皇跟前貼身伺候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父皇龍體欠安,正需舊人伺候,兒臣親自過問,方能彰顯皇家恩典,也讓底下伺候的人知道,只要忠心為主,皇家必不會虧待,萬不可寒了忠仆之心,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來。”
這話明著是說給謝貴妃聽,實則字字句句都在敲打。